為什麽中國古代女性不應該識字？

生在中國，女性極其不幸。壹切罪惡都可以追溯到女人身上:即使國家滅亡，責任也必須由女人承擔。還和異性鬼混，男的叫風流故事，女的好色不忠。而且只要這壹條就足以擊倒壹個女人，就算是武則天這樣的女皇帝也無法避免。“唯女小人難養”，在孔看來，女小人難養，“近則張狂，遠則憤懣”。所以為女性規定了“三從四德”，又加了壹條:“女子無才便是德”。為什麽“才華”對女性的傷害如此之大，以至於沒有才華就是美德？這也有其發生發展的過程。起初，女性的才華並沒有被認為是對德國不利的事情。母系社會不在話下。漢朝有很多才女。《漢書》和《後漢書》中都有記載，可見當時女性的天賦並沒有導致“不道德”。恐怕始於理學興盛的宋代。司馬光說:“現代人或婦女寫歌作詩，表演流行音樂，都是不妥當的。”這是壹條信息。當然，司馬光是有保留地做出這個規定的。同時，他還主張女性應該讀書。大概到了明代，要求女性沒有才氣的“才氣”膨脹得相當廣泛。明代有壹部《溫氏家訓》，記載了母親陸的家訓。她指出:“只允許女性大致認識幾百個字的米、肉、魚，再多的識字也是無用的、有害的。”這就有點天賦和德行的味道了。女人不應該讀書，尤其是詩歌。尤其是詩歌，從司馬光開始就有人反對。盡管如此，著名的李清照出現在宋代。丈夫趙明誠對她在文壇的名聲並不服氣。她辛辛苦苦三天三夜，寫了壹批詞，加在李清照身上，送給她的朋友。有朋友說《莫道不消，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全卷中的數字極好——只是李清照的又壹部作品。查查歷史，從漢代的胡笳十八拍，到大觀園的海棠詩社，寫詩的女人，寫詩的女人，古往今來。可見禁者自助，作家自寫。為什麽？這大概就是形勢比人強吧？況且當時的制度很寬松，運動項目也不多，所以有很多漏洞可鉆。值得討論的是為什麽禁詩是重點。這要看女人寫什麽詩了。在《喪家》中，講述了被囚禁在後宮的侯夫人因抑郁而自殺，並為自己悲慘的命運寫了許多詩。其中壹個，自傷，真的很悲傷，婉轉憤懣:她第壹次進入未來，向未央深深報了仇；長門已經七八年沒有見過國王了。春寒侵骨，獨坐愁空房；朝廷之下，懷孔傷心。平日裏深為珍惜，非常渴望傾訴。色之美已化為棄，命薄矣！妳的善良被異化，我的意圖卻被混淆。家無骨肉，偏老北堂。這邊沒有翅膀，怎麽建高墻？生命是重要的，拋棄美好會有傷害；掛在朱冬身上，肝腸如沸湯；牽著脖子愛惜自己，有壹絲牽掛。堅決去死，從此回到鬼城！詩歌可以欣賞，可以觀察，可以分組，可以怨恨。這首詩，對我們來說，可以透視和認識封建社會的黑暗角落；對於詩人本人來說，可以抱怨和指責王室的不人道。從皇帝的角度看“興”和“群”，社會效果並不好。好像就是這個問題。孔子說女人難養，其中壹條就是“遠則怨。”抱怨不好，抱怨完寫詩，傳播不滿，當然會極大地影響宮廷乃至整個社會的安定團結。女人不會寫詩，有怨言只能私下聊，不會那麽麻煩。另外，有時候不僅僅是抱怨。只是對某些男人的鞭撻回答:王城上掛了旗，妾從宮裏學來的？20萬人解除武裝，沒有壹個是男人！這是壹位皇後寫的抗議女子亡國論的詩。唐僖宗的手下從黃巢帶回來壹群女人，唐僖宗講課時批評她們說:“妳們都是荀九的女兒，為什麽是賊？”其中壹個女人反駁道:“妳帶著幾百萬士兵逃到四川去了。相反，妳指責我們是小偷！妳該拿妳的官員和將軍怎麽辦？”皇帝大怒，殺了她。如果這個女人會寫詩，她很可能會寫壹首好詩——但這更危險。另壹個原因是“女人可以多讀書，多教淫蕩”。最典型的例子據說是崔鶯鶯。在唐代，女性的貞操並沒有那麽重要。公主再婚23人，三次嫁4人。但是到了宋元時期，女人的處女膜就成了身份證。檢查壹個女人是否是處女已經成為壹種職業。有些地方還有婚後因為處女膜問題回娘家的習俗。於是，盈盈的“賞珍”就成了關乎男人利益的大問題。評論家追根溯源，盈盈失貞是因為會寫詩。如果她不懂詩歌，就永遠無法與張生押韻，更不用說寫出《西廂記》這樣的“淫褻詩”了。“女知文，即此可學。”清代袁枚收了幾十個寫詩的女弟子，公開出版了《隨園女弟子詩選》壹書，無疑是典型的“自由化”，於是章士齋寫了壹篇批判文說:“有無恥之徒，裝風流，惑女子；.....刻詩，標榜功名，不嫌男女復雜，幾乎忘了女體！這樣的閨房，女人不學，真的可取嗎？.....人心在天下，可憂也。”他認為詩歌是妓女的事。“大家閨秀在閨房，外面聞不到。唱這個有什麽意義？”從他們的立場來看，章士齋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少數民族青年男女談情說愛的重要工具之壹是情詩——只有他們唱而不寫，他們稱之為民歌。官紳不會要求她們做小妾，也就這樣了。說真的，發生了很多事，比如紅葉題詩。被囚禁在宮中的宮女們在大烏的樹葉上寫下了抒懷的詩句，讓流水漂離了宮殿，被秀才拾起。於是他們也在樹葉上寫詩，傳遍了阿波羅。壹個接壹個，秀才居然和丫鬟們談起了戀愛。這種故事在老百姓看來是“佳話”，在皇帝看來卻不是:把有詩的宮女送給文人的大團圓結局，不過是老百姓的壹廂情願罷了。且不說除掉他的124個後妃中的壹個，就算妳想用他的幾千個宮女中的壹個傳書送簡，也是明目張膽的違規，沒有處罰的余地。寫到這裏，大概就在為什麽學寫詩，會寫詩就意味著沒有德行，總算是有點吸引眼球了。中國，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封建中國。它的壹個相當頑固的特點就是理論脫離實際。以標準的薛寶釵女士為例。她是壹個沒有才華的美德理論宣傳者。她關於寫詩的話，不是妳的工作，卻差點征服了黛玉這個封建叛逆者。可見，如果讓她寫《論無才之婦德》，會比過去《學習與批判》裏的文章更有說服力，說不定還能拿個優秀論文獎。但是，美就美在薛寶釵不僅識字，而且知識淵博；他不僅會寫詩，還經常在海棠社拿冠軍，比詩社唯壹的男人寶玉強多了。如果再深究壹下，這位夫人曾經對寶玉有過壹閃而過的愛——這壹點，用“為壹閃而過的私心而戰”的精神對待，寶釵足以召開壹次“講座會”了。薛寶釵尚且如此，可見“無才”難求“德”，矛盾不可調和。章士齋詛咒袁枚鼓勵女性寫詩的這句話，似乎有助於我們理解這種明顯的矛盾。他說:“上古之德女，貴而有才。過去有句話叫‘女人無才是德’，她也不是什麽壞才。只是她有點天賦，不知道怎麽學。是為了裝點她的名字，但她還不如壹個村子。”至少，這應該算是壹種解釋:“才”取決於“德”用我們的話說，德是主要的，甚至是唯壹的。只要德行好——寶釵這樣的模範淑女，會不會讀詩寫詩都無所謂。而且寶釵還有壹個可愛的特點，就是她的詩雖然寫得好，但從來不把寫詩當正經事，只是逢場作戲。陳封宮人袁大社為女學士，她們的職責只是在後院等宴，陪他作新詩，把那些特別華麗的詩唱給他聽，不會有什麽不良影響，是允許的。相反，鶯鶯屬於“小才不學”的範疇，遠不如根本不識字的鄉村和農田有利於維持那個社會制度。黛玉不僅識字，而且寫詩也很好。但她的詩經常被評為二等，排在寶釵之後。總裁李紈說得很清楚，雖然“風流瀟灑”要把她放在第壹位，但不如寶釵“矜持潑辣”。僅此而已。她經常寫壹些對現狀極度不滿的詩，並發表諷刺性的言論。如果把這些言論收集整理出來，黛玉就大有可為了。有人說，如果黛玉生活在現代，她應該算是“右派”，這似乎也有道理。這樣的人沒有天賦不是更好嗎？抽象來說，有才無德往往比無德無才更糟糕。漢桓帝時，有壹個黃雲，以才華橫溢而聞名，為人非常傲慢。斯圖亞特·魏源也很欣賞他，說:“要是我能找到這樣壹個人做女婿就好了！”為了成為魏源的女婿，黃雲要求與妻子離婚。當時，他的妻子不得不同意。走的時候只是請了幾席酒和宗族告別。在那次宴會上，黃雲的15個黑幕被公之於眾。這個黃雲，應該說，是壹個有才無德的人。可惜這類人好像還是男人多，以至於我壹時想不出有哪個才女是榜樣。寫到這裏，我壹度想到了鳳姐。在大觀園裏，李紈大概屬於“無才便是德”的範疇，與她相對的是鳳姐。無論以當時還是今天的標準來衡量，鳳姐的德行都應該屬於D級，不及格。但是，她屬於有才華的那壹類嗎？很難說。論詩，她全集裏只有壹句“北風壹夜緊”，顯然太少；更重要的是，她似乎根本不識字。她缺乏這種才能。然而，對她來說，管理這麽大的郭蓉大廈並不容易。寧國府向來亂七八糟。她執政沒幾天，就做出了“從此兢兢業業，不敢偷安。”這種目不識丁，才華橫溢的人，似乎比喜歡大談軍事問題，卻在實戰中丟了街亭的知識分子馬更有才華。除了德行，生於今日，鳳姐的才華恐怕不遜於經理和廠長。所以，說她沒天賦似乎不太合適。從這裏也能體會到做人事總監的不易。以前有作曲的理論，不僅作曲，還有表演。現在有壹種文憑論，不僅是文憑，還有業績。說起來容易，但現實生活中有很多復雜的情況。沒有文憑的鳳姐能不能當經理，很難決定。還不如讓有文憑的迎春做個安穩的。盡管如此，唯文憑論比唯成分論有了很大的進步，這是毋庸置疑的。問題有點牽強；但是，歸根結底，我們要解決壹個具體的問題，什麽是道德，什麽是才能。這個問題不僅不同時期、不同階層有不同的標準，同壹時期同壹階層也有完全不同的標準；對於同壹個人，這壹刻的結論是不壹樣的。比如諸葛亮，在人們的傳統印象中，可謂是德才兼備，是“從此英雄在衣襟上落淚”的理想宰相。但也有人認為他只關心戰爭，沒有搞好建設，沒有治理天下的才能；重用姜維、張儀是任人唯親，無視馬超、魏延，是嫉妒人才。結論是德薄才平，過剩大於功德。結局是:這也是對的，那也是錯的。死人好辦，妳可以評頭論足，但紙面上諸葛亮穩坐武侯祠，不用再擔心被革職。活著的人不容易。“德才兼備”這個詞不難理解。難的是無法用尺子衡量，也很難用標尺準確判斷。在某些人眼裏，任何符合我口味的東西都是美德。有了這個德，就意味著有才華。於是，三親六老，秘書親信，紛紛成為接班人或進入第三梯隊。對有些人來說，有才無德，無德，有才無用。這樣壹來，遠處出身不好的知識分子和最近壹段時間不聽話愛出主意的都被控制了。廣西林業局壹位分管林業生產的女幹部還發明了壹個邏輯:百色很窮，有才能的人想出去；栲膠專家遊自告奮勇從安來到百色。妳壹定是在陜西混不下去的人——結論自然可想而知。簡單舉幾個例子，說的是男人，也能明白“女人無才便是德”這個橡皮筋的作用是難以衡量的，任何壹個女人只要想壹點點，都可以根據需要綁起來。另外，可見“無才是德”在某些時間、某些地方有蔓延到男性領域的趨勢，男性不要太高興。所以在宣揚“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同時，也有反對這句話的人。有的男送，有的女送。清代有個女人寫了壹本書《女範結錄》，說:男人的才是德，其言尚可；誠然，沒有才華的女人是賢惠的。蓋不知才與德與惡與對的經典之分。此外，壹位為女性發聲的先生在《古今女性史序》中說“無才便是德”似乎有些矯枉過正，“有德不妨有才”確實是對等的。有許多文學藝術作品反映了這壹觀點，其中著名的有《梁祝》和《鏡花緣》。祝英臺不僅反對女人無才便是德的腐敗理論，還女扮男裝與壹個叫梁山伯的男人學習，產生愛情，最後兩人雙雙殉情而死。在董冰先生看來，“美德”是個大問題。然而，劇本的長期受歡迎表明，觀眾仍然投票給祝英臺。《鏡花緣》倡導男女智慧平等。“天地輝煌，人不擇言。”今天，女人應該和男人壹樣學習，考試，當官。小說還寫了壹個才女，討論問題，把男人駁得體無完膚。這也是壹本公認的好書，流傳至今。可見“女人無才是德”的理論，從產生的那壹天起，就從來沒有穩定過。後來西學東漸，封建主義節節敗退。到了清末，不僅女性可以讀書，女性也出國留學。還明確規定，小學可以男女生兼收。1919年，經過奮鬥，九個女人終於去了北京大學讀書。祝英臺很難在舞臺上偶然得到它，只有在現實中，他得到了它。這些都是中國女性的光輝篇章。當然，如果認為從此壹切都會好起來，那就太天真了。在80年代，這裏仍然有人希望加入這壹行列，甚至還有像梁山伯和祝英臺這樣的愚蠢的男人和女人因為父母對愛情的破壞而自殺。在這裏，有這樣壹位主管計劃生育的女領導，同時她又是給生女兒的媳婦“離婚”的婆婆。女生大概不會反對寫詩，但是“撩人”的流行歌曲唱法似乎並不流行，什麽是“撩人”也不清楚。另外，比如發型、鞋跟是否符合某些領導“道德”的標準，也是早晚不同。這些是非，不僅女士們困惑，先生們也相當傷腦筋。跳出“無才即德”的怪圈，關鍵問題是更新舊的“才”“德”觀念萬裏同誌曾經說過:壹個除了做官、喝茶什麽都沒做過的人，不是好幹部。張廷發同誌說:長期以來，在“左”的眼光下，安於現狀、墨守成規、唯命是從、穩紮穩打、無所事事的人，往往被認為是好幹部；把思想活躍、善於思考、勇於改革、有膽識、有知識、有才華的人，視為“驕傲”、“對領導的不尊重”。重用有缺點的人才，不如選拔安全的人。這種新的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