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熱心國畫和山水畫的同誌找我談談學習山水畫的問題。我想從自己學習繪畫的經歷中做壹個總結。以上只是我的個人經歷，不壹定正確。即使有些可取之處，也不壹定完全適用於其他同誌。另外，最近壹直生病，沒時間深入淺出的做壹些研究。現在我從幾個方面談談我不成熟的看法。
壹個
美術是壹項創造性的工作，做好它並不容易。要有正確的藝術道路，走正道；還有很多艱苦的工作要做。沒有“生而有知”和“能學而不學”之說，只有學。對於學繪畫的人來說，天賦是有差異的，只是學習速度不同而已。繪畫本身應該說是比較難的，因為它不僅是壹門科學，而且是壹門很高的技能。隨意不好。我在廣東壹個溫泉療養的時候，有個女生問我能不能學畫畫。我說樓下有棵樹。坐下來認真畫四個小時。別起來。關鍵不是熬幾個小時，而是考驗她的毅力。
我很幸運在我的壹生中有機會和齊白石、徐悲鴻、黃、林風眠、等前輩藝術家在壹起。我很熟悉他們，他們都有很大的成就。我覺得他們在藝術上的努力都很了不起。“天道酬勤”是齊白石的印章，是他的座右銘。我是在他87年到97年的十年間跟他學的畫畫。八十多歲的時候，他每天早上至少要畫七八幅畫。90多歲了，每天還是要畫四五幅。他去世前兩天還在畫畫。另壹方面，他的戳“我覺得壹根長繩系在太陽上”，意味著我不想讓時間流逝，我希望我能系住太陽。黃於1955年去世。去世前，他每天堅持畫畫。五四年他九十壹歲。我曾經在他家呆了六天，看他壹晚上畫了八幅畫。徐悲鴻也很勤奮，經常用“拳頭不離身，嘴巴不離口”的話鼓勵年輕人。我在杭州的時候，曾經和蓋叫天在壹家茶館裏喝茶。當時他已經70多歲了，穿著長衫，遮著腿。我發現他把壹只腳放在方桌的橫木上。原來他是在練“伸筋拔骨”的硬功。他從未忘記練習基本功。著名的武勝京劇老演員尚對我說:當我們在舞臺上表演時，別人看起來很輕松愉快。不知道我們在臺下流了多少血汗。其實我就像壹個和尚，犧牲了很多休息和娛樂。當代畫家黃舟，畫畫很勤奮。聽說他壹年畫二十多刀宣紙。吳冠中畫畫的時候，可以坐下來繼續畫十個小時，不用起來，只是吃點幹糧再畫。這種努力工作的精神非常重要。基本功是壹個藝人的地下工作，要天天練。他們展現出來的只是展覽上的作品，舞臺上的表演，觀眾往往不知道作者有多努力。魯迅先生說得好。我坐在書桌前寫作，在藤椅上休息閱讀。“哪裏有天才，我就把喝咖啡的時間都花在工作上。”(《魯迅全集》第20卷第663頁《魯迅全集編校後記》)的確，千千從來沒有學過藝術，真正有成就的也不多。學文藝的拒絕率挺高的。也許他們會成為短小的作家和藝術家，很難隨隨便便成功。這次在黃山，我看到兩個年輕人在寫生，邊畫邊聊，沒完沒了地嘟囔，畫完了，半心半意的話沒說完。畫畫最根本的關鍵是正確的道路和強大的毅力。古今中外有成就的藝術家無壹例外。全身心投入都不壹定能學好，更別說三心二意了！五十年代，我幾次外出寫生，背著沈重的繪畫工具，每天行程數萬裏。試圖創作壹幅具有現實生活氣息，反映社會主義時代精神的新山水畫，現在不知不覺已過70。我總結了壹下，刻了壹個“70年前，知己知彼，無知無識”的印章，意思是世界之廣闊，萬物之寬廣，真理之深邃，無足輕重，真無知。
我70年總結還有兩句話:“壹輩子做基本功”；每天做壹個總結。
畫畫壹定要基於創作的需要，練壹輩子基本功。有壹次我在香山畫壹棵樹，壹個小夥子看著我認真地畫。他說老伯伯頭發都白了還在練基本功！我說因為沒學好，在練基本功。客觀事物無止境，學習無止境。我請唐雲同誌刻了壹個名為“白發男學生”的印章。我覺得我還是壹個學國畫的小學生。
有年輕作者問我為什麽學習上很難提高？我覺得原因不止壹個，但是基本功不紮實，基礎不深厚，往往會阻礙事物的成長。
做好基本功，努力學習，努力練習，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做起來真的很難，做壹輩子更難。藝術界的四人幫代理人最反對做基本功，說只要在生活中畫畫、素描，就能做好創作。這真是壹個奇妙的故事。其實他們真正崇尚生活的地方在哪裏？在我看來，他們是在極力破壞藝術。
我們要求藝術真實地反映社會主義時代的生活，我們必須遵循藝術的特殊規律來發展和提高我們的藝術。在這裏，我們應該把樹立無產階級世界觀和深化三大革命鬥爭的實踐放在第壹位；掌握革命現實主義與革命浪漫主義相結合的創作方法，要用形象思維反映現實，同時要在正確的指導下紮紮實實地做好基本功。
基本功總結了創作的基本需求，完全為創作服務。不創造就不需要基本功，就好像不蓋房子就不需要打地基壹樣。四人幫所謂的“用基本功反對創作”，如果不是捏造歪曲，強加罪名，那就是愚蠢無知。還有壹句話叫“基本功好的不壹定能創造”。言下之意，創作不行，根本原因在於基本功。其實妳不能創造，是因為妳沒有在創造上下過功夫。基本功只是創作的壹個基礎環節，還有很多其他的工作要做。如果缺乏生活基礎和各方面的修養，是很難創作的。能怪基本功嗎？這種否定基本功作用的觀點，讓我想起壹個笑話:壹個人餓了，先吃壹個燒餅，還不滿足。再吃個饅頭，不夠。再吃壹個包子，我就飽了。他說:早知道燒餅和饅頭沒用，當初就吃個饅頭就好了。在基本功和創作的關系上，有些人也是如此淺薄，總想走捷徑，“壹戰而盡”。
基本功看似不同於創造，卻是創造所需要的壹些最基本的規律和規則的集中體現；是歷代藝術家在長期藝術實踐中提煉出來的藝術語言的規範化。比如歌手練發音吐字，武術和舞蹈演員練腰腿功夫，好像和舞臺表演不壹樣。但是，歌手不在發音和咬字上下功夫，就唱不清楚，武術和舞蹈演員不在腰腿上下功夫，就不能動作準確有力。基本功的高低決定了創造力發展的水平。
蓋叫天去世前，要求老黃漫·洪斌寫下“學會變老”並刻在他的墓碑上。他說要用這三個字來教育後來的青年。到了晚年，他還是每天在院子裏練基本功，不管寒暑。他的《宋武》和其他劇本充滿活力、準確有力，這絕非偶然。它們真的是靜如泰山，動如遊龍，被譽為“令人驚嘆的傑作”。他能達到這樣的狀態，除了各方面的廣泛修煉之外，壹個不可或缺的重要條件就是嚴格要求，每天苦練基本功。沒有基本功，藝術創作就是無根之樹，無源之水。這裏還有壹個關於殺虎的故事:據說有壹個村子，老虎受災嚴重。村民們打算準備壹個酒宴，邀請其他村裏的專家來消滅害蟲。結果請來了壹個駝背老人和壹個小孩，村民們大失所望。老人觀察了大家的表情，沒有落座就去找老虎了。老人讓孩子走在前面。走到虎穴附近時，孩子模仿幼獸的聲音，老虎聽到了聲音。老人手裏拿著壹把斧子，扛在肩上。老虎猛撲過來，老人的頭微微壹歪。饑餓的老虎撲空倒地而死，讓所有人大吃壹驚。仔細壹看，惡虎從喉嚨到胸腹部劈出壹條直線，擊中要害。這時，老人們不慌不忙地坐下來，酒菜還熱乎著。老人把原因告訴了大家:他父親和爺爺都是被老虎打傷的，父親去世的時候告訴他的。老虎受傷的主要原因是撲向前方，因為他下定決心練好了對付老虎的基本功，練習了眼不眨地在眼前晃動毛刷；臂力能爬九人不動，最終成為殺虎高手。這個故事啟發我們理解“基本功”和“用”的關系。我們要有壹輩子練基本功的決心和毅力，而不是等到急需的時候。當我們口渴時，挖壹口井是不可能的。
上面說的是壹輩子做基本功的重要性。我再說壹句:“每天做壹個總結”。
每天總結。總結什麽？主要是總結自己的不足。人類進步有兩個方面；壹個是發展自己的長處，壹個是改正自己的短處。這是壹對矛盾，改正缺點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因為優點跑不掉，缺點就是前進中的障礙和阻礙。缺點是感覺最難畫，畫的最差的地方。就像走路壹樣，妳得永遠呆在那個地方，後腳不往前走。畫不好樹，就要全身心投入畫樹。樹畫好了，就前進了壹步。好的學習者是知道並改正缺點的人。客觀事物的發展總是不平衡的，落後的點總是存在的，事物總是在修正落後的點，壹步步前進。我覺得我的畫有很多缺點，每克服壹個缺點，前進壹步，都要付出努力。我畫畫的時候總會在身邊放壹個筆記本或者壹張紙，有什麽感受就寫下幾句，就是不斷的總結。每天做壹個總結，這個很重要。我的總結都是從實踐中得出的。沒有實踐就沒有理論，有實踐沒有總結就沒有理論，有總結沒有系統周密的思考，就沒有系統完整的理論。只有把實踐經驗提高到理論，才能鞏固和發展知識技能，減少盲目性。這就是毛主席說的，從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的過程。
不總結，不知道自己的不足，就會停滯不前，無法進步，這是愚蠢的。董其昌不會畫風景和人物，倪雲林也不會。董其昌原諒自己說:“有雲遮百醜。”有些人畫了壹輩子山水，卻畫不出好景。其實，只要我們善於總結，善於攻關，善於克服缺點，“難”是可以轉化為“易”的。我不會畫小圖形，所以我會花壹個月的時間畫小圖形，但是兩個月，兩個月，三個月都畫不出來...我壹年四季都能畫小人物，每年能畫上萬個小人。我還能畫得很差嗎？壹年似乎很長，但與壹生相比還是很短。山畫得不好，山和樹也畫得好，但最後還是能畫好樹。我還有壹個印章“千難萬難”，意思是困難是絕對的，容易是相對的，容易難解決。俗話說“鐵鞋找不到踩的地方，不用努力也能得到。”“不費力”來源於“踩鐵鞋”。沒有前者，就沒有後者。“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沒有什麽是克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