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的北京,早就聽說北京人愛吃鹵菜。專做紅燒肉的店隨處可見,很多著名景點附近、大商圈周邊都有賣紅燒肉的攤位。除了加盟店,大部分街邊小攤都是用壹次性的杯子和碗,用竹簽吃。壹些夜店也打出了燉肉的招牌,吸引了許多外來務工人員每晚午夜就餐。旅遊景點上貼著北京名吃招牌的鹵味攤前的吃相讓人望而生畏。對於忌諱吃動物內臟的人來說,看壹眼紅燒大鍋裏的豬腸豬肺,難免增添壹些恐懼。再聞到空氣中漂浮的動物器官的腥幹味,就惡心了。
有老北京人說,紅燒肉原本是清朝的宮廷美味,是由蘇州壹位廚師帶到皇城的“蘇州產肉”演變而來。其實很少有人真的相信紅燒肉有這麽大的個頭,這麽高的價格。看其來源,原來舊社會買不起肉的窮人,用富人丟棄或廉價出售的豬水作配料,清洗幹凈,再用各種佐料掩蓋大腸、肝、腹、肺的汙濁空氣,煮出誘人的味道。紅燒肉的做法可能和皇室享用的“蘇州產肉”沒有太大區別,但雜碎畢竟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皇帝老子吃膩了山珍海味,也未必看重這豬腸豬肺。如果這些“窮人的食物”也被認為是宮廷食物,那麽北京還有什麽不能和皇室傳聞扯上關系的?
這種普通人享受不到的美味到底有什麽誘惑力,讓它成為當地著名的傳統小吃和網絡名人美食?好奇,疫情緩解後,我們尋找蹤跡,來到前門外的門框胡同。北京的吃飯地方遍布全城,大致可以分為四大類:現代酒店、老房子、街邊餐館、胡同小吃。想要吃到正宗的北京風味,找到老北京的味道和感覺,還是離不開北京胡同。離商圈太近,大部分都有很濃的商業氣息,和普通的街邊餐館區別不大。想品嘗正宗的老北京燉品風味,必須深入胡同。這是北京的朋友反復提醒的經歷。果然,壹進巷子,燉菜的香味撲鼻而來。
程楠是百年老北京鍋莊的發源地,毗鄰前門和大柵欄商圈的門框胡同是程楠傳承鍋莊最多的地區。這裏遊客集中,鹵菜也多。幾乎有點名氣的人都在這裏開店。從第二個走廊往東往南是門框胡同。狹窄的巷子裏,其實有很多鹵制店,很多都掛著“門框鹵制”的牌子。可能我們去的時候,每個鹵菜店都是座無虛席,熱鬧非凡。有的人還在排隊,還有很多人吃完就要壹份外賣。看來這裏的燉肉生意真的不錯。而且最貼近老北京人的生活。家在胡同內外的北京老爺爺,穿著大褲衩,挺著大肚子,搖著大蒲扇,在胡同裏瘦瘦的,依舊古板。
我們在壹家名為“百年老六門”的門前停下,只見店主用壹口濃濃的京片子招呼我們:“來,妳在哪兒,裏面坐!”其他店的服務員大多是北京以外的普通話或者口音,妳在這裏壹聽就能感覺到妳是在老北京。裏面的食客也很配合,吃完就走了,給我們騰地方。這是壹棟兩居室建築的正面。除了熱氣騰騰的大鍋和操作臺,只有六張長方形的小餐桌,每張最多坐兩三個人。但是來吃鐵鍋燉的人絡繹不絕,免費的桌子很快就被占了。店的壹邊有壹個紅底黑字“不好好吃飯,不付錢”,所以我們才敢在店門口貼這樣的標語,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這家。
店主老劉顯然是個爽快人。從進門開始,就沒見他閑過,手忙嘴忙。他輪流向我們這些外地食客介紹老北京燉菜“前世”。他公開表示,京燜起源於“半個程楠歷史”的南橫街,他家是從南橫街搬來的,所以把正宗的程楠燉菜技術帶到了這裏。門框胡同所在的大柵欄地區,歷史上火災頻發,只有門框胡同幸存下來,所以做生意的人紛紛聚集在這裏,當然也有賣鹵菜的。在大部分燉品店已經承包給外地人的情況下,這家燉品店才是老北京人開的真正的老北京燉品店。他自己說,他是唯壹壹個做老板的老北京人,在前門周邊幾十家燉品店做廚師。
老劉告訴我們,好的鹵菜貴在食材的清洗。買回來的鮮豬壹定要在水裏仔細洗,最麻煩,特別費力。需要用黃酒、鹽、醋反復清洗幹凈,還需要去除豬腸的脂肪油,只保留小腸的肌肉部分。肺葉也要反復灌壓。處理後要將水和雜物焯水焯水,再加入各種傳統烹飪工藝的調料壹起慢燉,這樣燉出來的食物就能把人們眼中的“臟菜”變成美味。老劉也說過,壹碗燉飯好不好,只看外觀。老湯顏色要重,味道要鮮,但不能渾,也不能太鹹。腸子在大鍋裏用小火煮,不能軟爛在嘴裏,要嚼爛。肺要軟,不能臭。加入大蒜、辣油和香菜,壹碗充滿活力的燉菜可以體現程楠正宗的燉菜文化。程楠以鹵煮聞名,依靠小火和老湯還原食物的本來面目,而不是僅僅用鹽提味或用其他調料掩蓋豬腸豬肺的惡味。
老劉特意提醒我,百年鹵菜很多,假鹵菜滿天飛。真正腌制的菜很少,誰要是不長眼,誰會後悔。我們很少接觸紅燒肉,很難發現誰是正宗的,誰是假冒的。不過看《碗香燉火》讓我們覺得這家人更現實。做飯話少的人是個女的,長得像老劉家的。她熟練地拿起壹把菜刀,把從沸騰的鐵鍋裏撈起的腸子切下來,切成均勻的小塊,放進碗裏。另外,拿起鍋裏泡的火和壹塊長方形的炸豆腐,整齊地切成條狀或三角形,澆上壹勺濃湯,撒上壹些輔料,壹碗沸騰的鐵鍋燉就端上來了。有豬腸豬肺的叫紅燒肉,有火燒豆腐的叫紅燒肉。從價格上來說,壹大碗黑瓷能煮能燒也是真的。只要30塊錢不夠,還可以加。壹碗燉火,透著老北京人的豁達、包容、大氣。原本不起眼的燉肉能紅火幾十年,肯定有內在原因。
說實話,我平時不喜歡胖,對吃豬內臟也沒那麽大興趣。有壹年,我在北京壹家老店吃了炒肝。豬腸豬肝的腥臭味差點讓我吐出來。這次只是想體驗壹下紅燒肉的味道,並沒有打算把壹碗紅燒肉吃光,所以也沒在意碗裏有多少。即便如此,我還是擔心我能不能把所有的肥腸,豬肺,炸豆腐,滿湯的面條都吃完。我從來沒想過,壹點邪氣都沒有,就吃了幾口,開心得咬了壹大口。豬小腸的肌肉紋理清晰可見,幾乎看不到脂肪,嚼起來軟而不膩。肺頭軟糯,肺軟骨松脆。吃壹塊鹵香腸,吃壹口鹵肺,再嚼壹口火烤或者豆腐,幾種不同的味道交替,其實讓人忘記這是壹碗豬內臟。孔子曾說“色欲不食”,“切不正不食”。那是他沒有做飯的時候。況且孔子是聖人,壹般人自然很難用聖人的標準來約束自己,自然也很難錯過這種誘人的美食。不行,壹大碗鹵菜,食材又細又幹,主食副食,我這種食量小的人吃不完。特別是那碗高湯,又濃又鹹又合適,更是滿滿的,只能留在碗裏,實在喝不下去。這碗比饕餮大餐更好。吃到打嗝都很難形容那種味道。用我們魯南話來說,這碗飯快餓死了,真是當家!
用庸俗的食材烹飪的高度感,打破了我對動物內臟食物的認識。程楠鹵菜的鄉土風味也讓我對親民的誘惑力有了新的認識。北京人大概喜歡豬和牛內臟的特殊味道。紅燒肉、炒肝、爆肚等等也是老北京人離不開的動物內臟美食。他們不僅是普通人的最愛,也是很多有實力的名人的最愛。“老六門百年”店的墻上,貼著很多食客和老六的照片,其中有幾個是娛樂圈的名人。充滿地道北京人底蘊的程楠燉肉,把壹頭豬做成老少皆宜的營養高品質美食。它不僅成為老北京不可言喻的地標美食,更代表了老北京人的向往,承載了他們的童年記憶。皇城北京的人最容易把世俗主義和詩歌聯系在壹起。無論在什麽情況下,他們都能享受生活。即使他們獨自用嘴咀嚼,也能找到生活的樂趣,享受生活的樂趣。從這壹點來看,北京人是愛吃火鍋的。不就是對舊時光的懷念,對新生活的品味嗎?
我帶著唇齒間的濃郁芬芳離開了門框胡同,腦子裏全是燉肉。真擔心過幾天還得專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