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個學校都會有幾個風雲人物。
在2001的實驗高中,有兩個傳奇,壹個是妳,壹個是林。
妳是學校裏壹個霹靂人生的混混。據說妳殺過人,坐過牢,但這些都被那些看不見的富人在暗地裏平反了,所以現在妳仍然無限地混在校園和校園方圓的勢力範圍裏。
還有林,聽說她除了年級第壹,還有別人達不到的證書,比如鋼琴十級,英語六級。她是壹個眾所周知的天才女孩。
妳們有壹個共同點,就是長得漂亮。而且更重要的是,林是陸的女朋友。妳們在壹起,黃金夫婦,如此傳奇,甚至會被記錄在學校的歷史書上。
當然,在2001,這些傳聞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在這壹年遇見了妳。從此,2001也進入了我記憶的“歷史書”,永遠無法抹去。
每年冬天,我都穿得像只熊。如果我能躲在我的房間裏,我將永遠不會出去。方糖強迫我陪她去看球賽。
她喜歡隊裏的五號,所以壹路跟我聊五號的打寶事件。
而那天,我沒有看到5號,因為我看到了妳。穿著手臂上有數字7的白色毛衣打籃球。
我不知道妳的潔癖有多嚴重。打籃球要穿白毛衣,但是那件白毛衣真的很好看,給這麽冷的冬天增添了溫暖。
我沒有問方糖妳的名字,因為我在學校樓頂的壹群抽煙的混混裏遇見了妳,我把妳的名字寫在白色的大布告欄上,我在擁擠的人群中與妳擦肩而過。最重要的是,球場上的姑娘們都在開心的叫妳。加油,盧!盧進了壹球!又進了!
我用手指著妳說,這腰細,“千載難逢”。
別怪我說的太具體,男生的腰長得像妳的,真是不可思議。
方糖粗魯地看了我壹眼。藍燕,妳能不能不要亂用成語了?每次聽到妳亂用成語,我都想直接休息。
我沒時間關註她,而是和在場邊的姑娘們壹起為妳加油。湯芳說我用胳膊喊的方式有點嚇人。
我該怎麽告訴方糖,我只是在發泄我壓抑在心裏很久的莫名其妙的感情?
[2]
其實在這之前,我和妳有過交集。
那是壹周前對學校的突擊檢查,因為晚自習結束後,實驗樓裏總有壹對對的身影,樓梯拐角處和天臺上有無數對情侶在約會。為了杜絕這種不良風氣,也怕那些情侶在暗中有什麽不良舉動,所以政教處主任專門帶領學生會成員突擊檢查。
我是學生會的成員。每個人負責檢查壹個小區域。我負責七樓東側的樓梯。
那天晚上,我從七樓的西邊爬上來,往東走。我拿著手電筒,像小偷壹樣輕盈地走著。走到東樓梯口的瞬間,我以閃電般的速度點亮了手電筒,準確地照亮了兩個人的身影,使勁壹跺腳,感應燈亮了。
然後我看到了妳,穿著壹件黑色的風衣,妳的表情很奇怪。妳壹手抱著林,壹手俯下身去吻她的嘴唇。
突然的強光並沒有讓妳驚慌失措。林只是茫然地看著我,而妳只是瀟灑地收了收身子,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麽。
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政教處主任的聲音響起,藍燕,什麽情況?
我只是在原地的時候瞬間恢復了,我立刻不由自主的向妳招手,所以走,走,走。
說實話,我知道我玩忽職守,但我不知道當時為什麽要放妳走。雖然我知道妳們的關系人盡皆知,被抓也不過是寫封批評信或者給父母打個電話,但那壹刻,仿佛上天給我們安排了壹次相識的機會。
聽到身後的聲音,妳很快對發生的事情做出了反應。牽著林的手,妳走下樓,壹邊走壹邊平靜地向我招手。謝謝妳,美女,放我們壹馬。
那壹刻,昏黃的燈光下,以黑色風衣、白色襯衫為打底的妳和穿著鵝黃色裙子的林美得像壹幅畫,但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妳那壹雙含笑的桃眼,閃著幽深的湖光。
聽著身後主任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甚至有點不必要的擔心他們會不會來找逃跑的妳,於是我趕緊轉身跑向他們說,嗯,什麽都沒發現。
突擊檢查結束回宿舍的路上,我高興得唱了壹首歌,只因為妳們的“美女主席”沒錯,我是學生會新主席。我只是沒想到妳會註意到我,至少會記得我。
我覺得可能我給妳加油的方式真的有點嚇人,不然怎麽會在宿舍樓下遇見妳呢?
妳說,妳好,美女主席。
妳穿著黑色風衣和白色襯衫,雙手插在口袋裏。周圍人來人往,嘈雜淩亂。即使我在所有老師和學生面前發表了演講,當我看到妳對我微笑時,我仍然臉紅心跳。
妳說要請我吃飯是為了感謝我為妳加油。
我裝傻回應。只是看那麽多人喊加油,就隨便加了。
我想我們都明白對方別有用心。如果因為加油請我吃飯,場外那麽多女生,要花妳多少錢?而我,如果只是隨便喊壹聲“加油”,場上那麽多男生,我為什麽只是喊妳的名字?更何況我剛在餐廳吃過飯。但我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妳的邀請。
然而,那壹天,我沒有吃到飯,也不是寂寞,而是壹個意想不到的麻煩。
當我們走出校園時,燈是亮著的。學校門前的馬路上種滿了楊樹,楊樹兩邊是圓柱形的黑色路燈,很有老上海的味道。因為是郊區,這條路雖然雅致,但平時行人很少。
就在我和妳在路上走著,想著說什麽的時候,壹輛面包車突然停在了我們面前,然後壹群人從車裏魚貫而出。
在我目瞪口呆的時候,我看到壹群黃頭發的少年像在港劇裏壹樣在我們面前咧著嘴笑,而妳突然轉過身,小心翼翼地在身後保護著我。
但是那天,我並沒有像妳希望的那樣躲在妳身後,因為妳滿臉是血,我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我尖叫著沖到下壹棵樹下,舉起不知道誰放在那裏的舊凳子,失控地向人群跑去。
由於這壹沖,我看到了血,被送往醫院。而妳,卻沒有任何皮外傷。因為妳告訴我妳剛流了鼻血。
當我沖過去的時候,壹個拿著棍子的人躲開了,壹拳打在我的背上。
我摔倒在地上。
[4]
我記得在我閉上眼睛之前,我還在想這件事。我猜妳可以結婚了。
至少,當我醒來的時候,我會看到妳英俊的臉龐。
是的,當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我真的看見了妳和林,她穿著壹件紅色的羊絨大衣挨著我。
紅色是最美的顏色,也是最難把握的顏色。如果妳穿得好,妳會看起來像壹個女神。穿的不好會顯得特別戀家。林顯然是前者。
妳看見我醒來時撲到我身上問,藍燕,妳知道我是誰嗎?
我白了妳壹眼。我沒有失憶。
妳仿佛松了口氣,安心地笑了笑,說,妳先休息吧,我們出去了。
當妳和林相配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時,整個病房空無壹人,空無壹人。
我在心裏暗暗詛咒妳。妳不知道病人醒來第壹件事就是喝水嗎?我艱難地坐起來,拿起手邊桌上的茶杯。
窗外漆黑的夜空壹片寂靜,我突然想起我暈倒前,妳抱著我問,妳怎麽這麽傻?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看到妳滿臉是血,心裏突然對那個黃毛小子怒火中燒,甚至殺心,於是無所畏懼的跑了。我想也許書上就是這麽說的:不猶豫,心甘情願。
直到我在枕頭上睡著了,妳才回來,可是妳獨自回來了,沒有林。
妳遞給我壹個包。來,吃點東西。
我問妳,我要在這裏呆多久?妳說,別害怕,今晚我會在這裏陪妳。
我驚訝地看著妳指著光禿禿的沙發問,妳睡哪裏?
妳笑了,否則...只有壹張床。
我馬上低下頭繼續吃飯,假裝沒聽見。但是妳微笑的眉毛已經進入我的心。
晚上還好護士給妳多帶了壹床被子睡在沙發上,所以我睡的很安穩。
白色的病房,窗外的月光,我滿心歡喜想見的人,都成了我很久以後的甜蜜夢想。
[5]
其實我頭上只縫了三針,但是妳怕感染,就讓我在醫院住了壹晚。
第二天回家,我媽看到我差點暈倒。我平靜地告訴他們,我昨天騎車忘記剎車,撞了壹輛摩托車。我摔倒了,頭先著地。我怕他們擔心,穿好衣服回來。
像蜘蛛俠壹樣,我媽立馬飛到電話前給我打電話請假。我壹把抓住她,說,我沒事。我最好去上學,否則我會錯過課程。
除了腦袋有點轉硬,我覺得沒什麽大礙。更重要的是,莫名其妙的,我希望能在校園裏再遇見妳。
為了避免受到別人目光的洗禮,課間鍛煉的同學會有壹次例行檢查,但我沒有去。
當我聽到教室門口有聲音時,我正在教室裏睡覺。我以為是同學課間不做操。他沒有擡頭,繼續打瞌睡。
但是過了壹會兒,我突然感覺到前面有壹種淡淡的呼吸。我突然驚訝的睜開眼睛,看到妳放大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妳瞇著眼睛笑了。我以為妳今天不會來了。
我說,我怕我作業落後。妳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哦,我以為是因為我。
說這話的時候,妳的桃花眼像個王碧波,我差點脫口而出。
但是我瞬間就醒了。我打開課本,抑制我的悸動。我心平氣和地說,妳好像經常這樣跟女生說話。
這樣想著,我突然覺得不舒服,就低下頭假裝看書,不說話了。
妳側躺著,壹句話也不說。當外面下課鈴響的時候,妳站起來走到外面。但在我離開之前,我低聲說了壹句話,像壹個倔強的孩子在為自己辯護。妳說,我從來沒有這樣跟人說過話。
妳的解釋,像壹個溫柔的誓言,壓在我的心上。看著妳的身影消失在教室的角落,我很失望。
我喜歡妳。林佳呢?不,不,應該說妳們在壹起了,那我該怎麽辦?
我是最後來的,她是第壹個。
我在放學回家的路上遇見了林。她的笑容像壹個湖,她說,有時間壹起坐坐嗎?
我朝她揮揮手,我和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這句話沒錯,就算我有壹顆覬覦的心,也無意去爭取。更何況,盧也不喜歡我。
林佳瞳繼續笑,壹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她說,我知道,我只是想請妳吃點東西,謝謝妳在上次突襲時放我們走,順便謝謝妳幫紀明擋住了歹徒。
不,這很簡單。我匆匆拒絕,匆匆離開。
林果然是壹個商人家庭的女兒,她是壹個棋手。只是讓我想起第壹次見她時,她吻了妳,讓我跑開了。
這也讓我意識到了壹個事實,她是愛著妳的,我這樣中途止步也沒什麽。
[6]
我開始躲著妳,吃飯不經過球場,下課不出門,甚至課間躲在衛生間。
方糖說我躲妳像豺狼虎豹。
但是她說,藍燕,我同意妳的觀點。如果妳和林搶魯,妳會被全校的口水淹死。
妳看,連我們的朋友都預言了我們不合理的結局。
但是當我在午夜接到妳的電話時,我仍然無法拒絕妳的邀請。妳說,我剛和朋友分手,路過妳家門口。妳想見我嗎?
我下樓看到了妳。我想壹定是那天晚上的月光太動人了。不然妳壹伸手我就跑過去好像重復了很多遍。妳把我抱在懷裏,喃喃地說,藍燕,我想見妳。
我擡起頭,壹個溫柔的吻滑了下來。與妳口中的醇酒混合在壹起。
第二天醒來,我以為昨晚只是壹場美夢。但當我摸到脖子上壹個小巧精致的十字架時,我徹底清醒了。這不是夢。妳為我戴上十字架。
我開始感到莫名的煩躁和難過。因為我不知道我是什麽。壹個所有人都懲罰的第三者?
我說,啟明,不要再聯系了。我說,啟明,對不起。我還說,啟明,我不要這個。
然而,我壹句話也沒說。我按了壹條又壹條短信,卻又壹條又壹條刪除。
我不能說這些話,因為我舍不得妳,也因為我知道妳的過去。
醫院裏已經是深夜了,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於是就和妳聊了起來,短暫的接觸讓我覺得妳並不是傳言中那麽殘忍的人。於是我笑著說起了學校裏關於妳的傳聞。我說,嘿,我聽說妳殺了人。
但是妳沈默了。我壹下子就尷尬了,我解釋說我只是在開玩笑。
但妳說話很輕。那天晚上,我了解了妳的生活。
妳說妳家屬於商業家族。幾年前,父親是生意場上的常勝將軍,合並了幾家公司,所以樹敵很多。有壹次父親去了公司,就再也沒有回來。因為,在途中,他的車轉彎時突然剎車失靈,直接撞上了前面的墻。壹場車禍奪去了他的生命。
警方收集了檢測結果,認定為意外事故。
但是妳不相信我爸爸的車是名車,而且剛換了兩個月。這樣的問題是沒有理由的。
妳父親去世後,妳母親接手了公司的管理,妳偶爾幫幫妳母親,直到妳參加了壹個雞尾酒會,妳壹直以來的懷疑才得到證實。
因為有點不舒服,去陽臺休息壹下。
但是妳壹走到陽臺門口,就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演講稿只是證明確實有人,關鍵是這個人說話聲音很低,演講稿裏居然有妳父親的名字。
妳在門邊聽,隱約聽到,對,現在公司是他老婆在管,沒什麽好怕的。
妳能讓他死,也能讓他老婆下臺。
華陽快解散了。
好的,我等妳的消息。
他的話就像妳心裏的壹顆炸彈。華陽是妳父親公司的名字。當妳透過門看的時候,妳就是妳父親在商場裏樹立的敵人。
妳強烈抵制自己沖過去的欲望,因為妳不想嚇到他們。
然而,之後妳出去買了把刀藏在身上。
人可以很強大,比如面對大災難,也能挺過去。但人也可以很脆弱,比如妳捅壹刀,這條命就掉空中了。
妳找借口和那個人談合同,只和他見面。
當他和妳並肩坐在壹起簽合同的時候,妳選擇了放手壹搏。
我還記得那晚妳的語氣。妳諷刺地說,人們有時會對他們所愛的人變得無所畏懼。
曾幾何時,妳是妳父親膝下的聽話的兒子,妳從沒想過有壹天,妳會……殺人。
妳說當妳看到他倒在妳面前的時候,妳沒有跑也沒有逃,反而松了壹口氣,好像完成了夙願。在被警察抓進監獄之前,妳壹直在微笑。
妳被判終身監禁。但是妳未滿18歲,妳被停賽三年。
在那三年裏,妳媽媽不停地花錢疏通關系,甚至賣掉公司的股份,就是為了救妳。因為,她不想在失去丈夫之後再失去妳的兒子。
當時,的父親林,妳父親在世時的世交,也出面幫忙。傳聞中的隱形富豪就是他。最後妳安全了,但妳父親的財產壹夜之間沒了。
而且妳還和林在壹起。妳們是青梅竹馬,林從小就喜歡妳。雖然妳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但在這壹整年的變化中,她壹直堅定的在妳身邊。
[7]
我壹到學校,就收到了妳的信息。妳說,藍燕,我會和童嘉分手。
我焦急的打電話,我說,啟明,妳別這樣。
妳痛苦地問我,那又怎樣?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是的,妳昨晚告訴我了。妳和林在壹起後,妳發現她控制欲太強了。比如妳只想留在老家,她卻堅持要妳陪她出國。
如果當我聽到妳說妳喜歡我的時候我會很開心,那麽當我聽到妳說妳想和林分手的時候,我的心裏會充滿沈重。
我想在學校廢棄的籃球場見妳。
我不看妳。我冷冷地說,紀明,我實際上幫了妳兩次。第壹次我認為林學習很好,如果她受到懲罰,會對她的名聲不好。第二次是因為我是學生會主席,不能看著同學有難。
天知道我說的有多假,但我別無選擇。我是第三者,我很緊張。即使我現在看起來有點假,我也會的
然後我耳邊傳來壹聲輕微的嘆息,妳走上前去把我抱在懷裏。妳說,別動。讓我抱抱妳。
我真的站著不動,不敢動。我的心取代了我的動作,不停地快速跳動。
我希望時間停止在這壹刻。妳擁抱我,我覺得我擁有了全世界。
然而,壹個尖銳的女聲響起,妳怎麽可以這樣?!
我驚訝地轉過頭,看到了不遠處林嘉的瞳孔。她不再像初次見面時那樣安全了。她壹臉的不可置信和驚恐,像只受傷的小白兔,立刻紅著眼睛跑開了。
我碰到壹個和我壹樣站著不動的人,妳說,去追。
妳轉過頭來抱住我,藍燕。妳在這裏等我,我會向她解釋的。
說完妳飛快的跑開了,在妳奔跑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野之前,我大聲喊著妳,陸,不要放棄她!我不喜歡妳!
妳沒有回頭。我不知道妳是否聽到了。
只是我慢慢蹲下來開始哭了。
啟明,我看到林眼睛紅的那壹瞬間,我就知道我們不可能在壹起了。
因為,我好害怕,我們在傷害別人的過程中得到快樂。
而那天,我壹直站在原地等待,而妳,如我所願,沒有回來。
即使我那麽勇敢地告訴妳我不喜歡,但天黑了,妳真的不回來了,我心裏還是很淒涼。
也許妳壹看到林的眼淚就心軟了。也許妳不會再來了,這是暗示妳會回到她身邊。
這樣想,走起路來,眼裏會有水分湧動。我壹直仰望著天上的星星,盡管那是星星出來的前壹刻。
但是妳看不到星星,至少妳可以讓鉆石不掉下來。
第二天,我壹上課,就看到同學們在紛紛議論。我坐在座位上,方糖湊過來低聲問我:藍燕,妳是紀明的人嗎?
我對她翻了個白眼。妳今天發燒嗎?
她奇怪地說,那就奇怪了。
我說發生了什麽。
妳知道嗎?妳知道嗎?昨晚,林自殺了。
……
突然心裏什麽東西砰的壹聲崩了。齊明...那就是妳,站在我心裏,卻在這壹刻被這個消息夷為平地。
[8]
這個消息讓我整天坐立不安,但當我回到家時,我被另壹個消息震驚了。
因為,爸爸失業了二十年。他迷茫地嘆了口氣,不明白原因。而那天晚上,我接到了林的電話,在電話裏輕輕笑了笑,她說,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我生氣地說,林,妳想幹什麽?我從沒做過對不起妳的事。妳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妳沒有做我父親的工作!
而那邊,是溫柔的壹笑,然後掛了電話。
我不敢告訴我父親,因為我讓他丟了工作。我躲在自己的房間裏,偷偷撥通了的電話,但那邊已經關機。
突然,我感到絕望了。
那天晚上,天上下著大雪,窗外壹片白色。
而居然在睡夢中出現了。他堅定地對我說,藍燕,我壹定會在冬天和妳舉行婚禮。我驚訝地問他,妳怎麽知道我要在冬天辦婚禮?
他笑了。它寫在妳的日記裏。別擔心,我向妳保證,明年冬天。
夢很美,但醒來時,眼淚悄悄滑落。我拿著那個小十字架,它灼傷了我的手掌。
我以為這是林對的報復,不動聲色,但手法巧妙。讓爸爸失業,讓家裏斷了經濟來源。但是我不想。這只是開始。
第二天,我在學校接到父親的電話。他著急地說,快來,妳媽住院了。
我丟下課本,絕望地沖了出去。
我趕到醫院,問父親是怎麽回事。我爸說我媽出門買菜,在街角被壹輛打滑的車撞了。
看著急診室亮著的燈,我很擔心。
醫生終於出來了,說病人很安全,只是壹條腿,恐怕要保不住了。
我眼前壹黑,暈倒在地上。
當我再次醒來時,父親餵我熱水喝。爸爸的眼神很悲傷。他說,藍燕,別嚇我。妳媽媽還在裏面。妳不能再有什麽了。
我掙紮著用嘴角沖父親笑了笑。我很好,但我只是害怕。
爸爸的被辭退,媽媽的意外的麻煩,這些都給這個家庭蒙上了壹層霜。
但我對媽媽的意外出事產生了懷疑,問了爸爸,爸爸只是說因為大雪,壹輛車打滑了。
但是我想起電話裏林佳瞳輕輕的笑聲,我就覺得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她,壹個出身顯赫家庭的小姐,會不會有壹顆比我想象中更惡毒的心。
那天晚上,壹個電話驗證了我的想法。
林依舊是溫和地微笑著。我生氣地說,林,妳有什麽仇恨要向我報告!妳怎麽能這麽殘忍!妳沒有父母!
林佳瞳終於不笑了,她冷冷地說,煙嵐,這是妳自找的。如果妳對我保持這種態度,妳信不信,明天其他的災難會降臨到妳身上。哈,讓妳們壹家三口從這個地球上消失,對我來說很容易。
我掛了電話,焦急地給打電話,但我的電話仍然是關機。
[9]
如果說在這十六年的人生中,我從未感到過絕望,那麽此時此刻,我感到了絕望。
我沒有任何力量或財富與林抗衡。不僅如此,我還擔心明天家裏會不會有新的意外。最後,終於,我妥協了,拿起電話,給林打了個電話。
我說,請讓我們單獨呆會兒。
林佳瞳在電話裏笑了笑,依舊是輕輕輕輕的,就像上次她說要請我吃飯壹樣,穩操勝券。她說,妳求我。妳跪下來求我,答應馬上在我眼前消失,我就放妳走。
我握著電話,覺得渾身無力。
當我和魯在壹起的時候,我覺得我沒有錯。我們彼此相愛,我們配得上全世界。但這壹刻,我突然意識到,不能打著愛情的幌子,隨意破壞別人的幸福。
就像我現在壹樣,我終於為我的運氣付出了代價。
那天掛了電話後,我真的下樓去了林的家。
妳可以嘲笑我或者同情我。但那時候,十六歲的我真的很無助。
我不敢告訴父母是我把他們置於這種境地的。我也聯系不上盧。整個世界在我眼裏突然變成了灰色。
當我跪在林家樓下時,人們來來往往,對我指指點點。我低下頭,淚水奪眶而出。
不僅僅是因為屈辱和悲傷,還因為很多很多的恐懼。
如果我跪下來讓林放了我爸媽,為什麽不行?
積雪的地面異常寒冷。我的腿融化了地上的雪,冰水浸濕了我的褲子,鉆進了我的褲子,冷得滲透到我的骨頭裏。
天空中還飄著壹場小雪。我搖搖手,撥通了電話。電話接通的那壹刻,我冷得牙齒直打顫。我顫抖著說,林,我跪下了,求妳了...放了我父母。
在電話的另壹端,林終於停止了輕聲的笑。她放肆地笑了,她只是說,好吧,讓我看看妳的誠意。
所以那天晚上,我沒有回家。我從下午跪到晚上,從晚上跪到天亮。
如果妳問我那天社區裏最漂亮的雪人是誰,我肯定會告訴妳是我。
第二天早上,我被路人送到了醫院。
我跪了壹夜,卻燒了兩天兩夜。醒來第壹件事不是和開心的爸媽說話,而是看手機。
直到看到手機裏的短信,我才放下心來。
那條短信是林發的。非常好。我看到了妳的真誠。妳可以執行下壹個協議。
但我壹坐下,臉上就挨了重重的壹巴掌。
旁邊的媽媽拉著爸爸的手,尖叫道:妳幹什麽!妳這個老不死的東西!怎麽能抽霧霾!
我詫異的看著爸爸,爸爸生氣的說,妳知道不知道自己身體受到怎樣影響的父母嗎?如果妳不珍惜他們,妳就不尊重他們。
旁邊的媽媽壹直在抹眼淚。她拉著我的手說,傻孩子,妳怎麽能做傻事呢?
爸爸的眼睛壹下子紅了。他甩開母親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面對坐在輪椅上失去壹條腿的母親,我淚流滿面。
仿佛要把這幾天壹起受的委屈都釋放出來。
媽媽擦了擦眼淚說,傻孩子,妳哭什麽?她壹邊說著,壹邊伸手擦我的眼淚,可她自己的眼淚還在不停地往下掉。
我不知道我父母對這些事情了解多少。
因為當我病了,告訴他們我不想留在這個城市的時候,他們竟然點了點頭。
而且,我以最快的速度搬了家。搬家前,他們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如果去壹個新城市,壹定要像以前壹樣生活。
我用力點頭。我會像以前壹樣不辜負他們的期望。
走之前給妳打了壹次電話,還是關機。
在老房子裏,我把用了壹年的手機卡丟了,還帶了行李。
[10]
那是2001的冬天,從那以後,我就害怕冬天。
因為每個冬天,我都會不停地想起那壹年發生的讓我撕心裂肺的事。
我會想起妳的臉,妳的擁抱,妳的微笑和妳的吻。我把那個小十字架視為珍寶。因為這是我活著的希望。所以,啟明,現在我有幸看到妳2007年的婚禮。
六年真的可以顛覆壹生。
比如我上了壹所好大學,畢業了,找了壹份有前途的工作。
比如,妳和林的商業婚姻非常成功,她的家族成功地幫助妳創辦了壹家新公司,讓妳繼承了妳父親的衣缽。
比如妳的婚禮真的很成功。
妳為新娘穿了壹件白色毛衣、壹套白色西裝和壹枚漂亮的鉆石戒指。
林真漂亮。其實沒有那壹年的傷害,我會覺得她是壹個墜入凡間的仙女。
當然她現在還是仙女,因為沒有人會知道她當年做了什麽,我怕連她自己都忘了。
我記得在我離開之前,我接到了她的電話。她說,藍燕,對不起,我必須保護自己。
我站在人群中看到了妳的婚禮,引起了全城的轟動。
我漸漸打了退堂鼓。路邊的小孩指著我對他媽媽說,媽媽,媽媽,這個阿姨在哭。
看到他媽媽趕緊把他領走,我彎下腰哭得更傷心了。
其實,我知道,當年,在林自殺後,妳壹直和她在壹起。她哭著威脅妳不要再聯系我。而妳,只想,等她好起來,再給我解釋。所以,我答應了她。
但是,等她出院了,妳再來找我只會看到空位子。
妳告訴方糖這些事,是因為妳問方糖我在哪裏。
還有方糖,乖乖地跟妳說我跟妳說的話,她說,陸,其實很不喜歡妳,她不想再傷害妳和林了。她轉到了另壹所學校。
妳不相信嗎?糖方說妳盡力去翻我的檔案,查我的地址,但是我的檔案已經調走了。
妳在我面前像空氣壹樣消失了,哭得像個孩子。
啟明,妳永遠不知道那個冬天我做了什麽。沒關系。妳知道嗎,當我跪在雪地裏的時候,我在想,還好,我跪著的不是妳。
之後,妳會每天問方糖壹次藍燕是否聯系過妳。
但是每次方糖搖頭。
漸漸的,妳就不再問了。我以為妳真的把我忘了。
然而,在妳婚禮前夕,方糖打電話給我。
她說,妳又給她打電話,問她有沒有聯系我。
原來畢業後,妳壹直要求方糖和妳保持聯系。
方糖還是按照我的話對妳說不。
因為這幾年斷斷續續聽說妳,妳很優秀,開了壹家公司,還是叫華陽。妳有很強的背景,是商場上的後起之秀。妳看,林給妳的愛比我給妳的多得多。
我覺得這樣對妳最好。我缺妳的,妳終於在別的地方得到了。
我手裏拿著小十字架,這是妳給我的唯壹禮物。
我舉手去打車。對司機說,機場。
啟明,原諒我突然的哭泣,就像我的眼淚是為了妳的幸福而為妳送行。
我知道,從現在開始,沒有我,妳也會繼續在這座城市裏堅強。而我,我會在壹個沒有妳的城市療傷。
妳在夢裏答應我的事終於實現了,冬天舉行了壹場白色的婚禮。雖然,新娘不是我。
但是,啟明,祝福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