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時間會治愈所有的傷口。我已經忘記了那個給我初中高中蒙上陰影,壹笑而過的人。
然而,世事難料。我在壹次同學的新年聚會上又遇到了他。
年前確診患病後,回到老家,身邊的老朋友、同學突然冒出來,開始關心我的近況。
其中有我初中時的好朋友阿炳。過了這麽久,我們還是像初中時壹樣在微信上無話不談。在周圍的人對我的病漸漸失去興趣,滿足了他們母親的心之後,她留了下來。還是每天照常跟我說話,讓我心情好壹點。
直到有壹天,我們有壹搭沒壹搭地聊了起來。她突然說道
“妳還記得凱文·Z嗎?初中高中追妳的那個,我壹直和他保持聯系。要不要我們改天和幾個同學聚壹聚,妳們倆好好敘敘舊~”
我不假思索地拒絕了。
“算了,不想見他我會很尷尬的。”
阿兵突然來了興趣,堅持要約見面。
“有什麽好尷尬的?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再說那時候大家都是小孩子,不懂。”
然而,真的結束了嗎?
Kevin Z是我的初中同學,確切的說,有壹半。因為學習成績不好,性格倔強,讀到二年級就從“混社會”退學了。
他個子不高,壹米六左右,印象中長得很白,娃娃臉,大眼睛,雙眼皮。他臉上總是掛著誇張的笑容,不是溫暖積極的笑容,更像是變態瘋狂的笑容。
不同於傳統的社會青年,如果妳不熟悉他,可能憑外表和身高就認為他是個聽話的普通中學生。
事實上,並非如此。如果妳問誰在上課拿著鏡子偷偷看語文老師的裙底,上課睡覺,在學校門口的小樹林裏約,和老師頂嘴,誰是所有老師最頭疼的學生,那壹定是他。
青春期的叛逆和躁動,現在在我看來這些行為對於壹個初中男生來說很正常。
但是,那些普通的男生,在我心裏早就模糊了。只有他,早熟又怪異,漸漸成為我青春期為數不多的噩夢。因為,他的壹些行為有時會讓我在青春敏感期感到不適,甚至會出冷汗感到惡心。
當腳下突然出現壹個小方塊,原來是避孕套,我感到羞愧和不知所措,耳邊傳來他刺耳的聲音和笑聲。
“妳知道這是什麽嗎?這是為了什麽?要我給妳壹個嗎?”
課間我在做作業,突然“幸運”被他選中,成了他的玩笑對象。我至今忘不了圍過來看劇的男生女生刺耳的笑聲。
而我,我該怎麽辦?我只能板著臉假裝繼續做作業。但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那種羞恥感還是讓我很難受。
安靜不叛逆的我,似乎也漸漸成為了他的首要目標。另外,在這樣壹個躁動不安的年紀,我作為班長,作為班裏最優秀的學生,本來是他們調侃的對象。
他對我就這樣嗎?不,他欺負或者捉弄所有人,但是和對待別人的“硬手段”相比,他對待我的方式似乎和別人不壹樣。那時候,他也許能感覺到,但不能清楚地明白那是什麽。
直到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才漸漸明白,他捉弄我的方式,充滿了赤裸裸的性暗示!!!
在我因為不知所措而沒有反抗之後,他開始對我做壹些奇怪的事情來贏得我的註意。
影響最深刻的壹次是晚飯後我正在午睡,突然被壹陣笑聲和驚恐的哭聲驚醒。
大概是因為我比較安靜,初中是學霸,性格內向,不善交際。吃完午飯,大部分女生都在教室外面玩,只有我壹個人留在教室裏休息,準備看書。
被吵醒後,我看到周圍的桌椅板凳散落壹地,身邊圍著他的幾個朋友,不停地拍手大笑,不由分說地穿過人群的縫隙,我看到了他。
看到他的那壹瞬間,我瞬間清醒,絕望地跑出教室門。
那時他在做什麽?他騎在壹個同樣不善言辭的瘦弱男孩身上,做著難以形容的動作。他下面的男孩明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眼睛紅紅的,眼淚汪汪,拼命掙紮。?
但是有什麽用呢?幾個男生把他壓在身下,讓領導做那些侮辱性動作。
然後,他給了我壹個自鳴得意,戲謔的眼神。
想試試嗎?
我不知道暴行持續了多久,也不知道那個被壓在我身下的男孩直到現在是否還會有心理陰影。我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世界上沒有感同身受。
但我只知道,每當我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我的手還是會顫抖。
後來我學會了習以為常,無動於衷,但實際上我是害怕得發抖。
有壹天中午,他跟我表白,帶著他的小哥哥。
之前他那些惡心的行為我都沒想就拒絕了。他好像不在乎,第二天就和班上另壹個女生在壹起了。
沒過多久,他就輟學了。
至此,他對我的影響告壹段落,因為沒有人打擾我,我才得以在高三安心學習,後來的努力也沒有白費。我以全校第壹的成績考上了當地壹所重點高中。
我以前覺得他可能只是我青春記憶裏不太討人喜歡的壹個路人,然後可能就沒有交集了。
然而,事情似乎越來越糟。
高中的時候,他又纏著我。
"妳今天穿著藍色的褲子和白色的毛衣."
中午放學回家,走在路上手機突然想起了短信的聲音。
“妳是誰?妳怎麽知道這些的?”
“我是凱文·Z,我來妳們學校找妳,妳的手機號碼,這是秘密。”
又是他!又是他!又是他!
雖然放學後周圍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但是看到這些短信我還是覺得渾身發冷,起雞皮疙瘩!
當時我的心裏是晴天霹靂。“完了,我的高中生活毀了。我該怎麽辦?”?
當時真的很難受,嚇哭了。沒有回家上學的同學,晚上也沒有停下來。上課遲到了,周圍行人很少。我跟我爸媽說,他們肯定不理解。他們獨自生活,父母不在身邊。
“妳想要什麽?”
很快陌生號碼秒回了壹條信息。
“我忘不了妳,我喜歡妳,做我女朋友吧!”
想起他初中時的所作所為,我沒有因為表白而驚訝,取而代之的是被壹個變態糾纏的惡心和無力感。
“我不喜歡妳。加油。”
“那我就壹直纏著妳。妳答應的時候,我就知道妳的班級,知道妳回家的路線。”
“我會每天在校門口等妳。”
看到這裏,我明白我完了,我真的擺脫不了他了。
那天晚上,我已經無法集中精神上晚自習,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回家。如果我真的遇到他了呢?
有兩個校門。他會在哪裏等我?我想是高中的時候。我可以從中學回家,但是太遠了。
晚上下課後,大家都興高采烈地收拾書本回家。只有我還坐在凳子上不動。前面和我關系很好的男同學郝哥發現我不對勁,過來問我為什麽。
知道清楚後,他很憤慨地說,要不要找人替妳揍他壹頓?說著說著,他的好朋友也湊了過來。後來怕大家被學校警告開除,又怕他再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於是,浩哥和朋友商量後,決定每天晚上送我回家,成為我的“護花使者”。當時我很感動。我和浩哥的友誼壹直延續至今。上個月我也按時參加了他的婚禮。
為了感謝他們的慷慨幫助,我答應每天請他們吃飯。
看來這已經奏效了。Kevin Z在給我發短信問我為什麽有男生陪我回家後,似乎從來沒在學校門口見過他。
但是每天都收到無數騷擾短信,壹條接壹條,還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微信和QQ。
每條內容無非就是我今天穿了什麽衣服,表白求我和他在壹起,晚上約我出去。有時候他們說在樓下。
高中的父母在外面做生意,我壹個人住不舒服。每天都在恐懼和害怕中度過,那段時間成績壹直在下滑。我試圖報警,但我當時很膽小。我覺得警察好像不在乎這個。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壹年,我也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每天他的手機裏都是短信和未接來電。周末妳得關掉手機。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對我那麽執著,甚至後來我都不敢壹個人出去。
壹年多過去了,我似乎習慣了他的存在。隨著高考的臨近,我慢慢開始撤回心來學習。
但是,事情不會壹帆風順,當時我以為他只敢給我發短信,看到有人陪我回家,就不敢出現在我面前。
晚上下課我在教室門口看見他了!!!
那天晚上我和同學在教室門口聊天放松,盛夏的晚風仿佛吹散了籠罩在我身上的陰霾。
但我突然看到樓梯拐角處有壹個熟悉的身影。是他嗎?我突然感到壹陣寒意,完全失去了聊天的興趣。當我回頭時,我發現他站在樓梯上,對我微笑。
我迷迷糊糊的回到了教室的座位上。趴在桌子上,用寬大的校服蓋住自己。
讓同學喊“外面有人找妳,快出來。”忽視
看到我這樣,浩哥過來安慰我說沒關系。晚上我們會陪妳回家。
晚上我們三個人走過中學門口,而不是像往常壹樣可以節省二十分鐘的高中門口。
那天我異常的沈默,浩哥和他的好朋友們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恐懼和悲傷。安慰我,告訴他們有什麽事,他們會幫我的。
但膽小的我答應了,卻沒有再去打擾他們。
高中時他對我的騷擾是什麽時候結束的?
具體時間已經不清楚了,只記得那是壹個周末。在我無數次避開他,罵過他,堅決拒絕他之後。
他對我的耐心好像用完了,最後壹次給我發短信,和他平時強硬的語氣不壹樣。
他求我說:“做我女朋友吧,哪怕壹天,就今天,妳出來陪我壹天。”
想到這些天他的騷擾和恐嚇,
“不,算了,絕不!”我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那就半天,做我女朋友吧,以後我再也不煩妳了。”
“沒有”
後來我堅定地打完這兩個字,點了發送之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我也松了壹口氣,就這樣安全的過了壹個高三。
自從我再次見到他已經八年了。不久前,我的初中朋友阿炳得知我有抑郁癥,為了讓我接觸更多的人,他組織了壹個小型的同學聚會,包括他。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對我的影響似乎消失了,我就同意了,帶著好奇去看看他現在怎麽樣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帝的刻意安排。到了約定地點後,發現只有他壹個人。
八年過去了,他還是那個樣子,容貌沒有變。
氣氛很微妙,我們只能裝作很平靜,去餐廳點了點喝的,等別人。大概是為了表示他的熱情,點餐的時候他請我喝了杯咖啡。
坐下來,我還是覺得很尷尬,但是他心照不宣的沒有談過去,還是那麽開朗健談,總是在說身邊同學的近況,結婚生子什麽的。
可能我覺得讓他壹直說下去不禮貌,也可能這麽多年了我應該把這些事情拋在腦後。我問了壹句
“那妳呢?妳過得怎麽樣?”
“就這樣,我還是單身。哈哈”
之後我再也沒有說話,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不適和尷尬,開始自顧自地聊起其他的事情。
冰等人終於到了,我也松了口氣。大家開始關心我的病情。我簡單的回答了壹句,沒事的時候,沒什麽好說的。中間我們互相聊天,期間大家開始開我們玩笑。看到我臉色不太好後,大家都放棄了,沒有繼續提。
沒想到,大家聊到自己的戀愛史,輪到他了,他不好意思地說,我從初中的女朋友到現在還沒找到女朋友,不合適。
於是大家開玩笑說給他介紹壹個。當然,我幾乎沒有參與這些話題。
過了壹會兒,他突然說要給我拍照,我擋著臉拒絕了。
聊了壹下午,吃了晚飯。大家都要動身回家了,我也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和阿兵壹起離開。
突然,他叫住了我們,說已經很久了,留下了大家的聯系方式,微信,電話。
輪到我的時候,我猶豫了壹下,給了。
回到家,他在微信上發了壹條信息。
“妳在家嗎?路上註意安全。”
“我們到了”
我禮貌地回了兩個簡短的字。並且以為結束了,因為我沒有和他聊天的意思。
“想看妳的照片嗎?就是不讓我拍,但是我拍了壹張~”
說完,他給我發了壹張我剛參加完我們聚會的照片,我內心感到厭惡和憤怒。
不像初中時的膽小,我生氣了,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漫不經心地回答說,已經很久了,看到我變漂亮了,想留著做個紀念。
我不想和他有太多接觸,就把對話框刪了,沒有回復。
第二天壹早,電話響了,是他的名字。
又來了!
我不耐煩的接過後,他就開始閑扯,講壹些尷尬的笑話,然後時不時的問我有沒有時間出去看看電影之類的。
拒絕了他幾次,而他每天還在被幾個電話狂轟濫炸,時隔八年,我又黑了他的電話。
從那以後,他就像瘋了壹樣。他在微信上打電話,給我發信息,說為什麽電話打不通,為什麽不出來。我那麽不肯見人,生病是我活該。
他應該是氣急了,我當然也不例外。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這樣和男生出去不太好。我以為阿兵告訴妳了。”
“嗯,她沒有告訴我。怎麽會這樣?”
我似乎能從他平靜的語氣中感受到他的失望和孤獨。
他似乎沒有了當初抗爭的勇氣,似乎也長大了,明白了。
“那我知道了,以後不打擾妳了。”
後來,我們再也沒有任何交流。朋友圈互不喜歡。
幾天後,阿炳告訴我他有女朋友了,他們壹起去了省外工作。臨走前,他們請大家壹起唱歌。我想給妳打電話,他說妳有男朋友了,這樣不好。那天正好是情人節。
我沒有再問,我知道他真的應該從我的生活中消失。
幾天後,我和阿炳在回家的地鐵上又提到了他。
“妳真的這麽恨他嗎?只是這幾天給妳打電話發短信比較頻繁,忘了告訴他妳有男朋友了。”
聽了高中兩年他對我的騷擾,阿炳突然說他能理解我的感受。
“他過去是錯的,但那時候大家都還年輕不懂事,都過去了。”
真的是這樣嗎?我不這麽認為。
八年過去了,我真的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
可是,至今他都沒有道歉,對我,對初中騎過的那個男生,對被他欺負過的男生女生。
所以,我永遠不會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