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腦海裏壹部散發著淡淡哀愁的的影像,好像什麽都發生了,卻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01
不知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起,夏曉婉總感覺有人註意她,感覺有人在偷偷監視她壹樣,有壹種說不出的感覺,在這種躲躲閃閃的目光下,她心裏毛毛的,很不舒服。
但是每次壹回頭,同學們都是在低著頭看自己的書,認真答自己的題,完全是壹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難道是我的錯覺?
不管了,這不重要了,反正都是同學,還是看書要緊,這離高考可沒多久了,高考可不是兒戲,加油吧,夏筱婉。他心裏暗暗給自己打氣道。
時間輕輕的流淌,流過密密麻麻的課本,流過教室外的小小灌木,好像上面也長出了短短的新芽,毫不掩飾的展示著生命的欲望,陽光也慢慢的明媚起來,給窗外的樓宇披上了霞光萬丈。
她擡起頭,享受著這難得的休憩時光,這段時間以來,雖然壓力很大,累的喘不過氣來,至少自己能感覺到自己的飛速進步,值得值得,她心想。
但是最讓她郁悶的是壹直沒找到那個目光的來源,每次自己壹擡頭準備看看是哪個家夥,結果每次視線都是撲了個空,真奇怪,但她想信她的直覺,她壹定要把這家夥揪出來。
難道是那個角落,那兒倒是坐著幾個男生,也許,是他不是吧但他現在挺認真的啊,不過視線感覺就是從那兒過來的,那是誰呢?
02
這天中午,老班還是壹如既往的閑適樣子,慢慢悠悠的渡著步子走進了教室,他掃了掃下面正在奮筆疾書的各位,開口了:
“都把手裏的筆停壹下”,他頓了頓:“學校最近考慮到咱們畢業班面臨高考的壓力,不堪重負,學校考慮到這個情況,於是準備下下個周的周五舉辦壹場運動會,希望大家踴躍參加”
剛說完講臺下面直接炸了鍋,壹片怨聲載道,壹片抱怨吐槽,總而言之,誰都不願意參加。
下課之後體育委員可忙壞了了,到處拉人參加比賽,然而大家的激情卻並沒有那麽高漲,互相推辭。
不過最後還好,經過壹天的遊說,基本都敲定了人選,可是有壹個女子5000米卻實在沒人參加。
全班陷入壹片沈默,誰都怕點著自己名。
壹道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曉婉妳不是說妳以前喜歡長跑啊,妳的機會來了”,她同桌把她賣了,曉婉連忙盯著她,以壹種殺人般的目光,不讓她同桌繼續說下去,可她還是竹筒倒豆子,全吐出了出來。
剛說完體育委員就大步走了過來,臉上堆著笑臉說:“可以啊,曉婉,沒看出來啊,妳長得這麽秀氣的樣子長跑還那麽厲害呢,那好,就妳了”
於是項目實在是沒人參加,再加上她是壹個不怎麽懂得拒絕的人,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03
很快到了比賽日期,運動場上彩旗飄揚,人聲鼎沸,看起來壹片雄赳赳氣昂昂的景象,好像所有人都參與了進來,這倒是把他們面臨的高考壓力沖淡不少。
還有兩個小時就該她上場了,5000米長跑,運動會的壓軸項目,她已經換上了運動短褲,穿上了運動戰衣,壹掃前兩天的淑女形象,變得英姿颯爽,蓄勢待發。
但她還是能感覺到,有人默默註視著她,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隨著壹聲槍響,健兒們奔弛在鑼鼓喧天的賽場上,周圍加油助威的人也喊的聲嘶力竭,好像與她們***進退,***榮辱,曉婉承認,她喜歡這種氛圍,喜歡這種氣勢如虹的感覺。
跑到壹半的時候,不斷有人退出比賽,他們平時壹直在看書復習,根本沒有多少時間來鍛煉身體,好多人跑到壹半便堅持不住了,不過,盡力就好。
還剩五圈的時候,是的,她此刻已經跑得神誌不清,氣喘籲籲,熱辣辣的太陽毫不留情地抽在身上,好像在壹直逼她們放棄。她看到了老師伸出的巴掌,才知道自己已經跑了壹大半的路程。
她已經被前面的人拉開了距離,她知道,自己得獎無望了,再加上自己實在太累,甚至於快邁不開腿了,看著身邊的人壹個個從自己身邊掠過,就這壹刻,她竟然萌發了退出比賽的念頭。
出乎意料的是,從自己的班的隊伍裏跑出來壹個人,拿著壹瓶打開了的水,壹邊跑水壹邊灑,跑到她身邊的時候她仔細壹看,不正是角落那男生麽,他向她遞出了水。
她擺擺手,示意不喝,這個時候他壹下竄到她右邊,站在和她壹條線上他準備和她壹起跑,但是由於過度疲憊,她也沒說話,只是眼神交流了壹下,不過心裏還是隱隱的感動。
由於有人壹起跑,先前被人甩開的失落感也彌補了不少,雖然跑得慢,畢竟也跑完了剩下的幾圈。但是就這幾圈,她仿佛過了壹個世紀那麽漫長,跑到最後腿仿佛不聽自己的使喚。
到了終點,跑在前面的運動員早已跑完全程,但是這卻並不影響老班向她伸出了大拇指,她虛弱的笑了笑,又看向身旁的男生,而他早已拿來了水陪在她身邊,兩人都是屬於話不多的那種人,壹時間沒人說話,氣氛變得十分的微妙。
這時候他主動開口打破了沈默:“那個,我看妳快堅持不下來了,所以我就上去了,怎麽樣,妳不介意吧“
“怎麽會介意呢,要不是妳,我估計我都跑不下來,謝謝妳呀”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怕惹得妳不開心呢”
他撓了撓頭,羞澀的笑了,她也輕輕的陪著笑,嘴角漾起的都是喜悅。
那個時候的愛戀,總是很簡單,有時候她的壹顰壹笑都能輕輕的牽扯住妳的情緒,明明什麽都沒發生,卻感覺自己得到了很多,不要求得到,只要看他笑就好。
04
運動會過後,她倆變得慢慢熟稔起來,她發現他其實是壹個挺細心的男孩子,睫毛彎彎像月牙,眼睛大大的,像壹汪秋水,但是自己以前怎麽沒發現呢?她心想。
他的手十分好看,細長細長的,顯得特別的幹幹凈凈,而且他很喜歡畫畫,隨手畫的漫畫總讓她嘖嘖稱奇,這個看起來平平凡凡卻又心靈手巧的男孩子壹下撞進了她心裏。
她問過他,他是不是盯著她看過,沒想到他卻大膽的承認了,這下該輪到曉婉扭扭捏捏了,她紅了臉,但依舊和他打趣到:“誰讓妳看的,我讓妳看我了嗎”
“因為壹個妳不知道的事”
“什麽事,妳說出來”
“妳頭發很油啊,把我看得呆了”
“妳找打啊妳”
教室裏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那個時候時光過的總是很枯燥,但是幸虧有了他的陪伴,也給生活加了壹點點的調劑。
但是在那個時候,有時候壹點點捕風捉影的小事也會被傳的沸沸揚揚,更別說她倆這種天天在壹起打鬧的。
05
這天晚上,她倆上完晚自習,壹起去操場散步,在如因綠地上來回的晃悠,吹吹清爽的夜風,看看漫天的星辰,壹天的精神壓力得到了釋放,仿佛暫時忘卻了煩惱壹般。
突然間,他說:
“妳知不知道別人怎麽說我們的”
“好像聽到了壹些,不知道是不是妳聽到的”
他回過頭來看著她,眼睫毛忽閃忽閃的,壹下變得分的嚴肅,然後開口:
“他們說我們談戀愛哎,妳怎麽看”
她壹下不知道怎麽回答,腦子裏回憶著最近她倆發生的事,最近確實她倆走得很近,很多人都開始議論非非,她壹直想逃避這個話題,不願意去面對它,而現在,他提了出來放在臺面上,她不得不好好審視這段感情。
她沒說話,但是男生又開口了:
“我不在乎他們怎麽說,反正”,頓頓語氣,“我就是喜歡妳啊”
說完他便猛地轉頭看著她,曉婉也猝不及防,眼神撞了個滿懷,於是她又匆忙低下頭,掩飾著內心的慌張,確實,她不敢回應他熱烈的目光。
她特別喜歡和他待在壹起,早戀,這個詞她從未想過,也許這是壹個她不願意去想的禁區。
這個時候,他試探性的向她伸出了手,伸出的手顫顫巍巍,哆哆嗦嗦,仿佛風壹吹便能讓它又縮回去。
曉婉內心戲壹下爆發:“妳伸手幹嘛,難道要主動牽我,我伸手不就代表我接受妳了嗎,不行不行,不能早戀。而且妳個木頭腦袋,這是在操場啊,這麽多認識的人,要拉手也不是現在吧,被老師同學發現,那我怎麽解釋啊,完全解釋不清啊,那我的形象不是全毀了啊”
“妳快縮回去啊,我是不會拉妳的,快點,雖然我沒說,妳也懂的吧。妳怎麽還不縮啊,我是不可能拉的,但是我不拉手的話,他不理我了怎麽辦,下次不能看他畫畫了,啊,好煩啊”
終於他的手縮了回去,她長長舒了壹口氣,心想總算結束了。後來他也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各回各的宿舍了。
回宿舍後,他越想越不對味,曉婉突然覺得她好作,自己明明就對他很有好感啊,為什麽非要畏首畏尾呢,看他像個小媳婦壹樣的哀傷,她是既心疼又好笑。
她拿起手機,給他發短信:
“餵,睡了沒,我睡不著了,都怪妳”很快他便發來了回信
“什麽啊,這還怪我,我都沒說啥呢”
“誰讓妳這麽突兀的,不怪妳怪誰,妳都不給我壹點心理準備”
“啊,這麽說,那妳是答應我了”
“答應妳個大頭鬼”
“哈哈,那妳就是答應我了,哈哈,妳是我女朋友了,不能反悔啊”
也許電話那頭他開心的睡不著,但是曉婉卻想得更多,也許,天性上女生就比男生成熟早。
06
第二天上課,她倆還是壹如既往,沒在乎別人的目光,互相的對視裏竟然有了含情脈脈的意味。
那個時候的愛戀是如此的簡單,只要看到她在身邊就好,不管是看他寫作業的側臉,還是看他趴在桌子上睡覺,都能看得樂出花兒來,在那個時候,拉拉手已經是在校能達到的極限,正如純純的學生時代,沒有任何情欲的味道。
曉婉很忙,除了學習之外,還有團委的工作需要她去過問指導,沒辦法,誰讓她是文藝骨幹呢。
不過每次回教室看到他就是很開心啊,他就是自己心裏壹塊柔軟的地方,看到他笑的幹幹凈凈,心裏也十分的開心,而這個人,是她現在的男朋友。
在那個年紀,完全沒有經歷過生活的壹點點洗禮,每天心裏默念著各種情詩,壹邊想著為他放棄背叛全世界,但是現在想來,也挺有意思的,畢竟那是年輕的味道。
有壹天下午,由於自己還在忙,曉婉閨蜜雅婷讓她陪她去藥房買點感冒藥,曉婉走不開就讓男朋友陪她去了。
壹來二去,她倆也混熟了,曉婉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直到他陪自己散步的時候越來越少,每次都說不舒服要提前回宿舍,她也沒多想。
07
直到後來壹天,她壹個人去操場跑步,在月光影影綽綽的掩映下,她發現前面有兩個人身影特別眼熟,是他,還有她閨蜜。
“哎,這家夥,不是回宿舍了嗎,怎麽會和雅婷在這”,她自己輕聲嘀咕道,我要不要去打個招呼呢,她心想。
難道?仿佛想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不會真的會有這種事吧,她不敢往下想,只是壹個勁的在心裏安慰自己,都是巧合,都是巧合,肯定是他們沒註意偶遇了,就壹起說會話而已,肯定沒有其他的。
他們不會背著我這樣做的,現實中怎麽會發生那種電視裏的狗血橋段呢,而且兩個都是我這麽親近的人,他們不會這樣做的,她壹直在安慰自己。
但是,這家夥明明說好的不舒服啊,在教室他那個難受的樣子和現在的步履輕盈完全判若兩人,難道是他裝的,是為了讓我放心?這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往下想了。
但是他們怎麽挽著手啊,這這這~~~~~·
曉婉是單純,但她不傻。
壹瞬間,悲傷和不滿壹下撞擊了她的心臟,差點讓她喘不過氣來,仿佛眼前突然出現壹片黑,黑壓壓的壓著她,她很想上前去質問她,她做不到。
她感覺自己壹下置身於那種孤零零的狀態,好像被扔在壹個無邊曠野裏,任憑風暴肆虐的卷起她的褲腿衣角,攪動她的長發,而在身邊,連壹個可以親近的人都沒有。
在學校她認為和她關系最密切的兩個人雙雙背叛了她,而且是以這種方式,那兩個背影仿佛是對自己深深的嘲諷,嘲諷自己傻的可愛。
她再也沒有心情繼續跑下去,感覺像是吃了敗仗的將軍,灰溜溜的回到了宿舍,回去之後早早的上了床,不願意對任何人提起,骨子裏的堅強不允許她透露出絲毫的悲傷。
只能是壹個人偷偷的在被窩裏滑下幾滴眼淚。
苦果可以自己咽下去,但是不能讓他們過得這麽自由自在。
08
[if !supportLists]第二天,[endif]她依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依然裝作撒嬌的樣子和他鬧著玩,但是這次可沒有以前溫柔,好幾次他都吃痛得叫出來,但是看到他快要生氣了,就趕緊裝作壹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男生也拿她沒轍。
不僅如此,還裝作壹副恩恩愛愛的樣子,盡管忍著滿心的惡心與難受,但是看到她閨蜜壹直借故回頭,曉婉還故作開心的向她笑笑,仿佛眼神裏都是寵愛。
閨蜜只能賠笑,但是眼神裏仿佛有壹絲絲不甘心,看著他倆的不自然的表現,這樣她竟然莫名產生壹種報復的快感。
就這樣過了幾天,她依然沒撕破臉,就這樣平靜的醞釀著氣氛,表白需要氛圍,而分手更需要契機。
但是他倆卻並沒有多大的察覺,她大概摸清了他們平常去哪兒閑逛,搞清楚路線後,以後的幾個晚上,不管他怎麽找借口,她都壹直在他邊呆著,寸步不離。
感覺時候夠了,於是這天晚上下了晚自習,她說她不舒服,先回宿舍了,她對象自然很開心的讓她先回去,好好休息,曉婉忍著很自然的對他道了別。
出門後曉婉找了個樓梯口躲了起來,只露著壹雙眼睛,滴溜溜的觀察著教室門口,不壹會見他就躡手躡腳地出了門,左顧右盼的眼神真有壹股做賊心虛的味道。
於是她慢慢的跟了上去,不得不說真有壹股偵探的意思,不動聲色,不漏痕跡。
走了壹會他倆見面了,就好像地下黨接頭壹樣,警惕的看著四周,確保周圍沒了熟人後才親密的走在壹起。
這壹瞬間她竟然產生了壹種可憐他倆的感覺,見個面都這麽偷偷摸摸的。
“曉婉妳在想什麽,他倆都背叛了妳,兩個最親近的人竟然做出了這種事,妳心裏卻還在提他們著想”猛地壹個想法紮進了她的大腦,“對,是他們有錯在先”
但是感覺他現在怎麽這麽輕松,看起來比和我在壹起的時候更開心啊,是我倆真的不合適嗎
想到這,她再也沒有那種報復的快感,心裏壹直在反思著,難道從壹開始在壹起就是錯誤,他倆並不是真的合適。
壹幅幅畫面從腦海裏飛速閃過,既有壹起的開懷大笑,也有傷心是他的細心安慰,更多的是對這次感情的懷疑。她很想上去和他大吵壹架,但她發現她做不到,也許是懦弱,也許更多的是善良。她失魂落魄的回了宿舍,這次她卻哭不出來,只是心中灰溜溜的難受。
她拿出手機,慢慢地編輯著短信:
今天晚上,我看到了,我也全都知道了,我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只是難受,兩個最值得信賴的人這樣背叛了我。
我遇見的最幸福的事情,是我在最美好的年紀遇見了妳。我憧憬過未來,我想跟妳做的事情有很多,我也想過如果有壹天我們不在了我會如何,但是我沒想到會如此不堪。
並不想祝福妳們,但是我會試著原諒,也感謝妳出現在了我的生命裏,讓我知道世界上有那樣壹個人可以讓我義無反顧,即使結局不是我所願.再見,再也不見!
然後,緩緩按下了發送,順手又拉黑了這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