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高考完，去和壹個學長吃飯。
有趣的是，去年他接受了幾家媒體的采訪。作為成功大學生創業者的代表，他與剛高考完，即將進入更自由更迷茫階段的孩子們分享了自己的大學經歷。這壹年，他的公司宣布破產，在花完最後壹筆融資後，他在蘇州街壹棟商住大廈的辦公室裏和員工們吃了壹頓餞行。
我問他大起大落之後的感受，他告訴我，在去年的壹次采訪中，他對記者說的壹句話太消極了，不能報道:
高考後的漫長歲月裏，孩子會想盡壹切辦法搞砸自己的人生，但請不要停止努力進取，這讓我們輸得很體面。
飯局結束前，哥哥聳聳肩說，大不了重新開始。
和哥哥告別後，我琢磨著他的話。老雞湯這種成功學的科普，沒日沒夜地宣揚“努力壹定會成功”，但從壹年級為奧數撓頭的小學生，到為“裝逼生活”發愁的年輕人，再到每天都有新危機的城市中產階級，大概沒有人能自信地說自己對生活百分百滿意。
從某種意義上說，人生真的是壹場充滿失敗的戰爭。
2
在豆瓣電影還被文藝青年奉為聖經的時候，描寫“失敗”的電影《不喜歡的松子的生活》在各種榜單和影片中居高不下。自稱電影愛好者的十個人中有七個會簽上最著名的壹句話“我生而為人，對不起”。
近年來，在社交網絡上，人們似乎已經不再表達人生失敗的挫敗感，而是更願意在微博和朋友圈塑造成功者的雞血靈感，或者說佛家的人生是淡淡的。與此同時，被壹直渴望被愛的敏感笨拙的松子傷害和背叛的經歷，也逐漸被大致概括為“壹個低情商的人值得擁有的故事”，在大眾的記憶中模糊不清。
但她的表白還是讓我們在無數個深夜顫抖:
“小時候大家都覺得自己前途壹片光明，不是嗎？但是壹旦他們長大了，什麽都不會實現。”
寫這句話的松子山田原作者年輕時在壹家藥廠從事農藥研究。33歲創作了自己的第壹部推理小說，壹出道就獲得了國內知名的推理獎。5年後，松子出道，他也成為日本最受歡迎的暢銷書作家之壹。在他流暢的寫作中，他從未放棄對“失敗”的關註。
推理小說《黑泉》與著名的《松子》相比，名氣可能還不夠大，但它包含了山田宗樹在創作中關註的許多重要元素:疾病，女性的命運，人性的脆弱，面對註定的生命，人類應該如何選擇。
黑色的春天
三
《黑色的春天》雖然講述了松子壹樣的命運崩塌的故事，但並不是壹部壓抑陰郁的小說。相反，未知疾病的步步緊逼，壹段與隋朝有關的懸疑歷史，三個不同背景的年輕人組成的“推理隊”，讓整個故事看起來血腥而驚心動魄。
故事壹開始，病菌研究室的負責人巖倉和常年在新幹線上相互傾聽的上班族們，正在向新來的年輕人傳授職場經驗——“妳知道嗎？只有全力以赴的人，才能最終在這個公司生存下來。”此時的巖倉和夫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將會目睹壹場可怕的黑死病襲擊整個日本，除了全力以赴活下去，別無他法。
災難襲來，山田宗樹把目光聚焦在生活不如意的小人物身上:三島徹郎被女友欺騙，感情生活坎坷，事業受阻；法醫壽君書有壹個幸福的家庭，妻子卻因為嫉妒被惡意感染絕癥，生命進入倒計時；巖倉和他深陷瑣碎無聊的日常生活，他的病讓他重新發現了家庭的意義。它們都像松子。“壹旦他們長大了，什麽都不會實現。”
但是三個人之間的對話很感人:
“人類智力永遠無法與之抗衡的東西……存在於人類的想象之外。”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東西，哪怕有千千萬萬的艱難險阻，哪怕只是徒勞的掙紮，我想人類還是會想盡辦法反抗的。”
“甚至明知沒有贏的希望？”
“是的。”
這些“失敗者”在明知毫無勝算的情況下，毅然決然地決定為愛和尊嚴而戰，成為這個世界的“秘密而偉大”的守護者。
四
把故事設回到開頭:疾病的起源很簡單。三個傲慢的遊客打開了1400年前的禁忌之盒，犯下了像每次人類愚蠢地把壹切都搞砸了壹樣無法挽回的錯誤。
傳染病劇照
在這樣宏大的背景下，山田宗樹的野心並不僅限於寫壹篇關於“希望征服絕望”的炫酷文章。三位男主的“解謎之旅”並不順利:被上級阻礙，被政府鄙視，有所發現後又失敗...故事進行到最後，幾個重要人物相繼病死，人類與疾病的戰爭才剛剛開始。在這本書的結尾，就像是當妳翻山越嶺，筋疲力盡的時候，卻發現妳只是在爬壹座山腳下，遠處還有無盡的險峰。
所以《黑色的春天》很難被簡單歸類為“懸疑推理”或者“科幻災難”(雖然這本書在這兩種類型中起到了極好的作用)。這個故事更像是對我們生活的隱喻:
有黑色未知的恐懼，也有春天的希望和溫暖。而我們只能在壹場看似註定失敗的戰爭中拼命奔跑，勇敢地等待春天的到來。
文/陳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