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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荻蒲茅,入眼皆為惆悵

昨天,照例周六騎行,和壹眾騎友騎車到鄉下,但見層層疊疊的田壟上漫坡邊,白茫茫壹片盡是荻花,有同騎的美女騎友便喊,“呀,好漂亮的蘆葦”,忙不叠地魚貫鉆入其內去拍照。我知道這不是蘆葦,但這和美又有什麽關系呢?

資深美女們喜歡蘆葦,可能緣於前些年鄧麗君小姐那曲纏綿徘側的“在水壹方”,抑或瓊瑤阿姨那賺足觀眾淚水的電視劇故事。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壹方;

綠草萋萋,白霧迷離,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願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無奈前有險灘,道路又遠又長;

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方向......

從此,很多的人知道了“在水壹方”說的就是蘆葦。再以後,我這個不學無術的家夥也從這個歌詞和故事裏知道了這個典故來自於遠古壹本叫做《詩經》的書,並且知道了蘆葦還可以叫做蒹葭。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壹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淒淒,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多有詩意的名字。再後來,我知道了太多類似於蒹葭,也就是蘆葦的植物,它們的樣子有點像蘆葦但絕不同於蘆葦:荻、茫、蒲草、白茅.....很多人都會把它們弄混,而我卻慢慢區分了它們。

蘆葦這種東西,在我們隨州其實是不多見的,至少它不會像電視劇裏拍的那樣,成片成片地在我們身邊長成蘆葦蕩。它是多年水生或濕生的高大禾草,生長在河塘、溝渠、湖泊,沼澤,濕地等,簡而言之,它得生長在水裏。 蘆葦顏色淺,葉子寬大,植株也高大,莖空腔也大,可以很容易劈開鋪成壹片,蘆花顏色深,也大。

蘆葦最美的季節在秋天。秋風起,河邊蘆葦蕩裏,壹片白茫茫說不清吟不盡的蘆花,浩浩蕩蕩,令人無端就起了鄉愁。難怪瓊瑤阿姨和我們的古人都會呤頌蘆花,它們在秋風中搖曳,只負責美與惆悵。

我們隨州最多的則是荻花。荻生長在水邊及低山坡,水陸兩生,耐澇又耐旱。葉片狹長成帶狀,邊緣及其鋒利。荻子比蘆葦耐旱,也就是說,它可以不長在水裏。荻和蘆葦最主要的區別是:葦稈是空心的,荻稈上部是實心,中下部是空心的。

民間常把兩者合稱蘆荻,把荻稱為蘆葦也很普遍,所以明代解縉有副對聯:“墻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其實蘆葦是不可能長在墻上的,除非妳能保證水份的充足供給。長在墻上的應該是荻,它比葦子耐旱。

水塘裏或濕潤的地方除了長蘆荻,也會有蒲草和茅草,特別是春天,它們形同蘆荻,但不是同種的植物。

蒲草是多年生水生或沼生草本,生於湖河及池塘淺水處,沼澤溝渠亦常見。它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香蒲。它不像蘆葦,直桿刺向天空,蒲草的莖不明顯,但它的葉子壹片抱著另壹片往上躥,水上部分就只見蒲葉,長得比人還高,呼啦啦漲滿澤塘。神農公園隨州圖書館門前的“夜光池”裏,長滿的便是蒲草,每次來借書,我都會在池邊看蒲草,看錦鯉在草邊遊曳,看小朋友在池中的透明水艙裏嬉戲。

《孔雀東南飛》有句:“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宋代道潛亦有詩雲:“風蒲獵獵弄輕柔,欲立蜻蜓不自由。五月臨平山下路,藕花無數滿汀洲。”這些佳句,給了蒲草另壹番詩境和雅意。

再來說說茅草,茅草又叫茅根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生於低山帶平原河岸草地、沙質草甸和荒漠。它適應性強,耐蔭耐瘠薄耐幹旱,喜濕潤疏松土壤,“草色遙看近卻無”,這兒的草色,說的就是茅草。

“三月三,抽茅尖”,春天裏,茅草的嫩芽特別甜,剝開外面淺綠嫩紅的外衣,瑩白如玉的,嘗壹口,甜滋滋,但這甜又不是蔗糖甜得浩浩蕩蕩,而是欲說還羞小清新的那種甜,咬壹口,滿口都是春天。茅草嫩芽還有個名字,叫做“谷荻”,很詩意的壹個名字。在我兒時的記憶中,茅尖是春天給我味蕾的壹種特別的驚喜。

等到茅草長得漫山遍野,它就成了年少的我們遊戲捉迷藏的絕佳場所。記得《詩經》裏,描寫了兩三千年前的壹對情侶在白茅叢中幽會,以藍天為被白茅當床的情景,記不清是哪壹章了。

讀高中的時候,有篇課文叫《茅屋為秋風所破歌》,杜甫的詩。“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我知道了落魄的杜甫住的是用茅草蓋的屋,我還記住了詩人最著名的那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鬥轉星移。如今,城市高樓林立,廣廈何止千萬間,可是不知為什麽,越是這樣的繁華的高樓,住著越是讓人心裏孤單。於是,我們這些內心寂寞的人,聚在壹起,騎車來到了郊外,我們看到了蘆荻,看到了蒲草,也看到的茅。但用茅草蓋的茅草屋,卻早已悄然走進了歷史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