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和他的繼任者約翰·亞當斯以獨立前英王統治的方式,通過隆重的儀式,親自發表國情咨文。但美國第三任總統托馬斯·傑斐遜覺得這種過分的排場與新民主主義和國家不相稱。他諷刺地稱這種做法為“來自王座的演說”,用書面演說代替了個人演說。傑斐遜的影響如此之大,以至於100多年來,每年的講話都是以書面形式送交國會,而不是由總統宣讀。在最初的幾十年裏,國情咨文大多是總統希望國會通過的壹長串法案,這些法案通常反映了時代的主旋律和建設年輕國家過程中遇到的實際問題。直到內戰前(1861-1865),國情咨文經常涉及來自聯邦內部的威脅,這是開國元勛們的壹大顧慮。韋恩·菲爾茲(Wayne Fields)在其頗具影響力的著作《話語聯盟:總統口才史》(Union of Words:A History of president口才史)中寫道,在這壹時期,年度報告“當然主要關註的是聯邦關系有多脆弱”。
此外,年度報告還涉及國際形勢和美國在世界上的地位,尤其是在西半球。壹個突出的例子是詹姆斯·門羅總統在1823年向國會發表的反對歐洲幹涉美國事務的年度演說。在他的國情咨文中,門羅直接寫道反對歐洲列強:“因此,出於誠意並根據美國與列強之間現有的和諧關系,我們必須宣布,我們將把列強將其制度擴展到半球任何部分的任何企圖視為對我們和平與安全的威脅。”在隨後的幾十年裏,歷任總統經常引用門羅主義來表明美國要讓這個半球成為自己命運的主人的決心。
在大動蕩時期,壹些總統利用國情咨文來闡述他們對當時非常感興趣的問題和未來方向的看法。他們的發言不僅針對議員,還針對全體人民,全世界,有時甚至是歷史時代。在對國家生死構成最大威脅的內戰中,亞伯拉罕·林肯總統寫下了可能是所有總統中最雄辯、最令人難忘的年度演說。
亞伯林罕·林肯
林肯總統於1862 65438+2月1日發表國情咨文時,國情顯然不佳,內戰仍難分勝負,邦聯叛軍的失敗遠非定局。然而,林肯肩負著時代賦予的重任。他以其典型的風格,直奔正在席卷整個國家的鬥爭的核心,向所有美國人民和全世界解釋了人們必須做出的根本選擇。他寫道:
“平靜舊日的信條不再適用於今天的天翻地覆。當今形勢危機四伏,我們必須肩負起歷史使命。面對前所未有的形勢,我們必須有新的思維和新的行動。我們必須解放自己,然後拯救國家。同胞們,我們無法逃避歷史。我們,這個國會和這個政府,將不可避免地被載入史冊。”他接著寫道:“給奴隸自由,就是保證自由人的自由——我們給予的和保留的,同樣是光明正大的。我們要麽高尚地儲蓄,要麽意味著失去世界上最後壹絲最美好的希望。其他方法可能會成功。但這種手段不會失敗。這條道路是明確的、和平的、慷慨的和公正的。跟隨它必將贏得世人的永恒贊賞和上帝的永恒祝福。”歷史學家小阿瑟·施萊辛格寫道,這是“所有最雄辯的年度演講的頂峰”...博大精深,才華橫溢。1913年,伍德羅·威爾遜恢復了100多年前由華盛頓和亞當斯開創的總統親自發表國情咨文的做法。他風趣地說,“總統讀國情咨文可能比壹個職員好得多。".這位連任兩屆的總統以倡導聯合國的前身組織國際聯盟而聞名,他借此機會發表了壹場主題廣泛的演講,主要側重於國內政策。威爾遜決定親自閱讀國情咨文是有先見之明的。當時美國正處於電子大眾傳媒革命的前夜,很快,二戰後的廣播電視將總統帶入了美國人民的家中。雖然大多數美國人沒有聽到威爾遜的聲音,但他的形象通過無聲的新聞短片變得家喻戶曉。
隨著富蘭克林·德拉諾·羅斯福(franklin delano roosevelt)在1932年當選總統,美國人將習慣於在收音機裏聽到總統的聲音,在新聞電影裏看到——聽到——總統。羅斯福在1941的年度演說是他最持久的演說之壹。面對戰火紛飛的歐洲,羅斯福提出了著名的四大自由。他說:“我們追求壹個安全的未來,那時我們期待壹個基於四項基本自由的世界。首先是世界範圍內的言論和表達自由。第二是世界上每個人都有以自己的方式崇拜上帝的自由。第三是普遍性...免於匱乏。第四項是普遍性的...沒有恐懼的自由。”65438年2月7日偷襲珍珠港後,羅斯福在國會兩院特別聯席會議上發表講話,要求對日宣戰。
從65438年到0945年,年度施政報告開始被正式稱為國情咨文。隨著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電視和廣播銷量的急劇增加,國情咨文將很快成為不僅是廣播而且是電視的固定內容。林登·約翰遜總統意識到電視在向公眾傳達總統信息方面的巨大作用,因此他將壹向在中午發表的國情咨文改為在晚上電視收視率高的時段發表。
約翰遜在當年的首份國情咨文中說:“現在,從65438到0965,我們的國家開始了新的探索。”他詳細闡述了被稱為“偉大社會”(Great Society)的國內改革方案,即消除貧困、保護所有美國人民權的社會。雖然大多數歷史學家不認為他的演講雄辯,但它反映了約翰遜的全面構想和當時主導美國社會的自由主義氛圍。他的演講繼承了美國壹代人的進步思想——從20世紀30年代初羅斯福的“新政”到20世紀60年代初約翰·肯尼迪的“新邊疆”。羅納德·裏根在1982年的第壹份國情咨文指出了壹個截然不同的方向。在這次演講中,裏根闡述了不容置疑的保守政策,這壹政策不僅指導內政,而且主導外交。他說:“今天,在州和地方社區選民被剝奪了總共50年的權利之後,我們開始把這些權利和資源還給他們。”裏根對美國政治制度中聯邦政府的有限權力做出了新的詮釋,影響深遠。就連觀點與裏根大相徑庭的比爾·克林頓總統也在國情咨文中說過壹句名言:“大政府時代已經壹去不復返了。”
盡管裏根在他的1982國情咨文中把大部分篇幅用於國內政策,但他並沒有忽視對外關系,尤其是美蘇關系。他說:“在過去的65,438+00年裏,盡管我們試圖通過克制和遷就政策來調和蘇軍力量,但蘇軍在加強軍事實力方面並沒有松口。為了維護國家安全,我們必須啟動加強軍事實力的重大計劃。”他接著說,“認識到蘇維埃帝國的本質是壹個起點”。
政治觀察家認為,電視轉播國情咨文,尤其是轉移到晚上黃金時段播出,改變了國情咨文的根本性質。布魯金斯學會著名政治學家保羅·萊特(Paul C. Light)說:“隨著聽眾範圍從華盛頓環路擴大到環路以外,國情咨文已經從壹場往往空洞的政策演講演變成壹場重大的遊說宣傳。可以說,現在國情咨文的主要受眾是美國選民和更廣泛的海外受眾,而不是美國國會議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