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在辯論隊校賽的時候,我們劃了壹個辯論題目,“心靈雞湯對人的發展有益嗎?”我們畫了對面,但是當大家都抱著這邊的時候,我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壹些隊友笑著說,肖丹是喝心靈雞湯長大的。她怎麽會反對呢?是的,我當時是這麽想的。那些鼓舞人心的話,能在人們不知所措的時候給人力量,讓失去信心的人重整旗鼓。這怎麽會不好呢?
但慢慢的我發現,我其實認可的不是心靈本身的雞湯,而是它所激發的行動。只有能讓人重新做事,真正改變現狀的心靈雞湯才是有益的。
這時,我開始感到害怕。我擔心社工只是在講壹個美麗的童話。這個故事中的每個人都是平等和寬容的。這個故事中的每個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價值,他們的特殊技能可以得到發展和尊重。在這個故事中沒有社會定義的標準。這個故事並沒有要求妳成為什麽樣的人。這個故事真的很美,但我又害怕它真的只是壹個故事,就像灰姑娘的水晶鞋壹樣。當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時,
為了證明自己選擇社工是對的,為了證明自己有幫助別人的實力,為了安撫自己內心的恐慌和挫敗感,我在課堂上不斷向老師提問:如果我認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為什麽社工要介入?如果他們不直接做出改變,不就是認可他的價值嗎?社工要的不是個人適應社會,而是社會適應個人?讓他成為更好的自己,誰來更好的評判這個...
很多問題我都不懂。我不明白在社工構建的美好圖景下,我能做什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否真的能幫助到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像我已經雄心勃勃的起航了,但夢想中的伊甸園只是海市蜃樓。在茫茫大海上,我不知道在哪裏登陸。我不怕大風大浪。只是怕堅持的方向不存在,在遠方沒有辦法到達。
很想有人給我壹個答案。幸運的是,我很幸運...
下午上課,老師說沒人敢拍胸脯保證社工提供的服務真的有用。沒有這回事。為什麽很多人不做案例?因為太難看到效果,壹個案子可能要好幾年,但社工的作用可能就是那壹瞬間。那壹刻,案主覺得自己不是壹個人。他覺得世界上還是有人理解他願意陪自己的。在那壹刻,社會工作者發揮了作用。
老師問我們,為什麽社工這種難見成效、現行制度充滿問題的職業還要堅持。
因為妳不做,真的就沒人做了。因為妳帶給別人的聯系,可能真的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聯系。
然後老師講了她做社工的故事。她說,她的壹個案件所有者有壹天找到了她,給她看了昨晚她手腕上新割的傷口,並告訴她,她其實想離開這個世界,但他想讓她知道這件事。
我可能沒有曾經想象的那麽強大,我有把所有的悲傷都變成美好的力量。社工真的沒有像曾經想象的那樣,把這個世界變成壹個大家歡歌笑語的天堂。我們能做的,就是陪在壹個想自殺的人身邊,靜靜的聽他的故事,告訴他,如果他想離開,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壹個人知道,在乎。這就夠了,真的夠了。
我還是問了早上問自己的問題。老師停頓了壹下說,她剛接觸社工的時候,每天都是滿滿的熱情和精力,每天都接觸到自殺的極端案例,也不覺得會影響心情,直到遇到壹個被丈夫性侵的案主。女人痛苦的哭聲和絕望的聲音成了她壹夜的噩夢,她發現自己已經筋疲力盡了。她又找了壹個經驗豐富的社工聊了聊。她說她快死了。社工告訴她,也許世界上還有更適合幫助他的人,而那個人不是妳。
我們不得不承認,有很多事情我們做不到,有很多問題我們解決不了。這個時候,不要逼自己,不要逼自己當神,不要逼自己完成壹個完美的案例工作。就像社工不以唯壹標準衡量別人的價值壹樣,社工做什麽也不應該以唯壹標準衡量。並不是說只有把壹個人從絕望和痛苦的深淵拉到光明的草原,才算完成了社工的意義。只要他願意和妳壹起在深淵裏仰望妳,就是這個意思。
感情是消耗品,熱情和活力也是消耗品。我們不能窮盡所有的力量去追求壹件事的壹個所謂的意義。我們需要保持激情和動力,盡我們所能做更多的事情。
這讓我想起了我第壹次上社工課聽到老師講共情和感同身受的時候,我整個眼睛都在發光。那時候我沒有想過通過社工改變世界,只是覺得用自己的力量去幫助壹個人是壹種善舉。我沒想過讓壹個殘疾人完全恢復社交能力,但我覺得如果有人陪著他,他會更開心。這也是我和老師在殘疾課上解釋的,要正常化,尊重個人需求。
我曾經懷疑社工是否只是壹個美麗的童話。故事很美,但十二點後魔力消失了。現在我發現我錯了。社會工作者可能不會追求灰姑娘變成公主的華麗逆轉。可能只是幫她擦掉臉上的煙灰,縫好裙子上的布丁。可能真的無法幫助灰姑娘遇到王子,但那又怎樣?至少這讓她幹凈了。
就像壹個人把海星壹顆顆撿起來,也許只是他能做到的壹點點,但卻是別人不想做的壹點點,這就足夠有意義了。萬壹成千上萬都是壹點點呢?如果有成千上萬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