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們生產隊分田到戶,分到電廠圍墻外的那塊地時,因離廠區太近,汙染嚴重,誰也不想要,身為隊長的劉能咬了咬牙,把那塊地分到自己名下。雖然分地吃了點虧,卻為此揀了個漂亮媳婦。劉能個子較矮,身高只能到媳婦的胸部,人稱“奶頭齊”。劉能媳婦卻是鄰村有名的美人胚子,身材苗條,相貌靚麗,那壹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勾人魂魄。這麽壹朵鮮花是如何插到劉能這堆牛糞上的呢?
原來兩家的地挨著,經常在壹塊幹活,人小鬼大點子多的劉能常放下自己的活去幫助姑娘,壹來二去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但壹提到搞對象,姑娘就是死活不同意。正當劉能無計可施,分外苦惱的時候,機會來了,電廠的排水渠漏水,壹晚上把兩家快成熟的小麥全給燒死了。劉能和姑娘兩人看著全年的糧食就這樣毀了,心痛不已。
看到急得快哭的姑娘,劉能計上心來,安慰姑娘說:“別急,這事交給我來辦。”然後就找到電廠領導,說要到縣上去告他們毀壞農民糧食,破壞農村生產。當時的電廠生意興隆,電廠領導為了息事寧人,答應給他們相應的賠償。拿到賠償款後,劉能興沖沖地將賠償款送給姑娘,姑娘看到這麽多錢,異常興奮,心想這小子挺能耐,嫁給他應該錯不了。
可壹想到給汙染的田地,又發愁了:“那咱的地怎麽辦?”劉能笑嘻嘻地說:“接著種唄。”姑娘驚奇地問:“還接著種?”劉能胸有成竹地說:“對,接著種,種玉米,種大豆,秋天準是大豐收。不過在種玉米大豆之前,我得先把妳這塊地給種了,到時糧食兒子壹塊收。”就這樣劉能因禍得福,抱了大美人回家了。
劉能家生了三丫頭,都還小,靠誰來種地?吉人自有天相,懶人自有懶法,妳種糧食我種樹,不用年年去耕收。劉能選種了行情見長的山楂樹,但是種樹也要有好人手來管理。正在抽著煙犯愁的時候,吳四精神抖擻地過來了,說:“劉能,妳這是犯哪門子的愁呢?”劉能指了指腳下的土地說:“家中無勞力,啥事都幹不成喲!”吳四明白了,心中壹動,隨口說道:“我家那三勞力正有勁沒處使呢,要不借妳使使?”劉能壹聽,正中下懷,眉開眼笑:“是這樣,我出肥料和土地,妳出種子和勞力,賣了樹苗二八開。”“那不行,最起碼得五五開。”“三七開!”“四六開!”兩人妳壹言我壹語,最後定為對半開,達成君子壹言,駟馬難追的口頭協議。
吳四家有三個兒子,全是壯勞力,那幾畝地根本不愁種,種的糧食年年豐收。吳四是個勤快之人,說幹就幹,精挑細選了優質種子,預先處理催芽醒種,然後父子四人播種,撫育養護,澆水、追肥、除草、除蟲等。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幾年辛勤勞作,山楂苗終於長大了,吳四和劉能看著地裏密密麻麻的樹苗,仿佛看著壹沓沓的鈔票,二人會心壹笑,樂呵呵地回家了。
第二天,吳四啍著小曲走到地頭壹看,滿地的樹苗不見了蹤影,大吃壹驚,看到從遠處走來的劉能,急死白活地喊道:“劉能,快點,咱的樹苗被偷了!”劉能慢吞吞地走過來,不慌不忙地說:“妳窮咋呼啥,樹苗我賣了!”“賣了?賣了多少錢?”“賣多少錢妳管不著!”“那我的那壹半呢?”“什麽妳的壹半,我家的地,我家的苗,給妳五千塊錢還不夠妳的?”“那不行,說好的二壹添作五,少壹分不行。”“吳四,給妳壹千塊種錢,四千塊工線,已經不少了,知足吧,啊,別再吵吵了。”
吳四回到家後前思後想,告狀沒證據,忍了吧太憋屈,說出去還惹人笑話。幹脆壹不做二不休,將壹銅鑼掛在脖上,走街穿巷,邊敲邊喊:“狗日劉能不是人,騙我父子三年整,又買種子又出力,山楂樹苗終長成。可恨劉能黑了心,壹夜之間樹賣空,原先定好五五分,他只給我五千整。”轉了三天,人們除了看笑話,誰也幫不了他,他只好悻悻地回家了,躺在炕上壹病不起。劉能聽說後,感覺到事情不妥,畢竟是多年的老弟兄,就買了幾包點心,來看望躺在炕上的吳四,笑嘻嘻地說:“老四,至於麽?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別為壹點錢傷了咱哥倆的和氣,送了妳的小命。”吳四壹聽,更生氣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妳坑我父子,就不怕遭報應?”
劉能臉上壹陣紅陣白,不情願地從兜裏掏出壹打錢來,說:“這是壹萬二,從今以後咱哥倆兩清了,行不?”“是五五開嗎?”“必須的,對天發誓,只多不少。”吳四看著那厚厚的壹打鈔票,臉上露出了笑容。這兩人的故事傳開了,二人同時成了方圓幾十裏有名的“萬元戶”,他們種山楂發財的故事影響了很多農民,大家紛紛效仿,後來當地成為有名的山楂種植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