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我的認知裏壹直是感性,是沖動是毫不保留,是在寂靜的時空裏脫下所有的偽裝,留壹口給自己喘氣的時機。畢業已經兩年了,這兩年裏我常常陷入懷念那段並肩作戰的日子,不是為了證明它有多麽重要多麽不舍,讓我流連忘返。僅僅是長大後越覺得長大的無趣,生活的常態就是身邊的人來了去去了又來,舊事物的告別開始了新事物的發展。被迫結束朝九晚五的時差後,我開始喜歡欣賞每壹個用心生活的人, 對現在不確定的生活,不念過往,不畏將來,偶爾做壹下生活的英雄,哪怕壹個人單槍匹馬。
當潮濕的季風吹過樹梢,事物生長和消亡撲進盛大的夏夜,所有的愛所有的恨都爬上枝頭吹盡夏天,我們好像就真的結束了。那時候說的不分離慢慢的消了音,有些人我們就在也沒見過。不知道在看這段文字的妳是否也有過那麽壹段青春,當老師在夏日的午後講著新課,妳耷拉著眼皮昏昏欲睡,當妳悄悄在午間低聲講話,突然四目相對班主任的心虛;當妳和同桌分享屬於妳的喜樂,哪怕妳們才吵過架,哪怕妳們正在冷戰:是刻意制造的遇見,哪怕它很蹩腳,哪怕所有人都看出妳的心思。為了悸動,妳開始有了壹份熱情,妳每天都渴望與他見面,見面的場景在妳腦海裏揮之不去,但真的碰見了妳卻低頭逃避。看起來的生澀難懂,看起來的嬌羞膽怯,讓校園生活平添幾分趣味。
在校的時候我們總喜歡把分別擴大化,當真正的離開的時候,來不及說再見,悄無聲息,各奔東西在念想中我們終於懂了什麽叫來日方長。妳還記得那年盛夏嗎?那個傻瓜說的傻話,“我要補課呢”,“那我們在班裏等妳,我和C君在教室寫作業等妳啊。”現在想想,當初交的朋友都是什麽限量版的傻瓜啊!是那種買壹個大西瓜就送壹個的小傻瓜嘛? !“馬上就要中考體育了啊,我的立定跳..”“走走走,我們去操場練習吧,”“好,走走走,”那時候有妳陪著我,恍然間最難熬的日子都過去了那麽久了。我還記得最後壹次離開學校的時候,三個人並排著走,路很短,直走就出了校門,可我們走得很慢,很慢,壹路上誰也沒講話,直到校門口的時候,“ 這是最後壹次出校門口了..”,後面誰也沒說話,就是默默的嗯了壹口,久久的站在校門口前的小路,多看幾眼。我何曾想過,嘴邊壹直念叨的畢業,就真的結束了;我想把妳全部的樣子都記起來,晾曬風幹,等到來年再入高校,腌制入味釀制三年。
在無聲的等待中,懷念那年夏天的我們,哪怕回不去了,哪怕分崩離析。我聽過這麽壹個短句:與美好不期而遇。現在看來用來形容盛夏的溫情很貼切,令人舒服的壹段關系真的就是可以很久不聊天,可以很久沒有對方的消息,但是只要壹見面壹聊天,當初所有的熱度還是壹如既往,該有的心動還是存在。在奔赴的路上誰都孤獨,雙向的奔赴才有意義。某壹天裏某個時候,壹人相邀,兩人相聚,隨之夥同他人;又會在另壹個時段裏,和誰相遇在人海浮沈中,又和誰走散在盛夏回憶。拍畢業照的那天,當妳面對鏡頭前的集體,恍然大悟,三分之壹還有差個試卷和證書。我喜歡每壹個努力付出的清晨,我感嘆每壹個孤夜難眠的夜晚;我見過加訓的午後,也和妳壹樣人人自怨。我和妳走過的青春,恍如眼前又消失不見,我們壹起努力,不安,也快樂著。不知道這是我第幾次走過上學的路,記憶裏好像走了好多年,壹路漫步沿著小路可以通向人的心房,但好像又不曾來過,無盡陌生無盡漣漪。路上沒有了街邊小販顯得那麽冷清,而校門口也不再熱鬧,妳找不到晨陽營造的快樂,沒了忙忙碌碌,也沒了熙熙攘攘;所有的熱鬧景象都是清冷孤寂,生而為人,本就孤獨。妳等不到街邊的壹份涼皮,等不到小鋪的豆漿油條,也等不到路邊徒步行走的孩子;我們等不到校園的創衛成果,等不到壹起浩浩蕩蕩出行,也遇不見奔赴戰場的雨天。
上學那會,L君和C君是我最喜歡的犯罪頭目,最喜歡可能究於情投意合,誌同道合;犯罪頭目的解釋要從每壹次的忙裏偷閑,再放學後壹起吃吃喝喝,談笑風生。到現在再次回到老地方的時候,室內的格局都沒變,只是桌前的不再是我們了。點著同壹份東西,看著同壹個人,有點遺憾,有點欣喜,又有點失望,人越長大越孤單,越長大越沒勁;盡管妳現在擁有了之前所沒有的,妳實現了精心打算的結果,可終究還是後悔當初的我們不復存在。天各壹方,花開壹朵,我也感嘆,也迷茫,我後悔,也自願。我多想聽聽葉落的聲音,稀稀疏疏,我想看石椅下的我們,斑駁的樹影婆娑起舞,河水映照的是笑顏,那時候的快樂很簡單:無非就是不用補課,考試結束,等待放假,還有妳們。明明五毛錢的辣條那麽廉價,明明我們學業就很繁忙;明明那時候的我們避免不了和黑夜鬥爭,明明妳就不喜歡那樣。有壹方要付出,有壹方要服軟,只是因為我們看重的感情,我可以遷就,妳也可以傲嬌;我可以強硬,妳會選擇投機。
畢業之後,我就沒有回去過學校,我不敢審視這個我們留下了豪言壯語的地方。又壹年,執念在七月中沈底,落荒而逃,我開始了新的壹段旅程,在期待看不清的明天喔還是很平平淡淡。我相信:望不見的遠方終會有盡頭,相逢的人會再相逢。我帶著我唯壹的念想,告別了這個城市,離開了那個苦樂參半的地方,從頭開始。另壹個時空裏,我再也沒遇見像妳這樣的我也曾在夜裏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也曾悄悄躲在被窩裏哭泣,我捂著嘴,不敢大聲,強逼自己把眼淚抹幹。初到這個城市,我不敢大聲喧囂,我怕被人看出我的端倪,我小心又好奇。我也因為被莫名其妙拋棄而悲傷,我覺得那是最悲傷的故事了,沒有例外;我以為我遇見了壹個值得依靠的肩膀,後來他還是走了,留我壹人在冷風裏冷靜。我不怪他,也很體諒,他曾經在低谷拉我壹把,可終究他不配看到我的另壹面。我後來遇見過很多人,也吃過很多虧,有過很多回憶;可是最好的還是和妳的,新的朋友不懂妳壹路看過走過的風景,舊朋友壹點就通。
希望妳遇見過很多人,也被很多人遇見。有人陪妳慢聊徹夜,有人為見妳爬山涉水,有人與妳溫酒看雪飄。她們保護妳有壹片溫暖的宇宙,不被人性善惡所侵襲,使妳成為更好的人,在這個寡淡的世上,深情地活。希望經過人山人海,妳還是妳。在善惡的漩渦中,周旋許久,難以決舍,最後寧願做自己。希望陰郁的日子少壹點,難過時總是會有太陽出現,透過細細碎碎的縫隙告訴妳:人間值得。疫情在前,在家調休,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開始懷念在校上學的日子,有壹些人值得珍視、學習、動容,何嘗不是壹種幸福?我意識到在陽光下奔跑,和小夥伴手拉手、去學校上學等往往尋常不過的事情,如今那麽值得期待,“美好生活來之不易”。
忘記和妳在壹起的時光,遇見時的好天氣,輕靠著彼此手指節去過的地方,互相叫過的愛稱,別人理解不了的玩笑話,現在想來可笑的爭執,比忘記妳這個人要困難許多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