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起綽號
魯迅有很多嗜好,比如愛給人起綽號。這個從小養成的習性,至老都未能改。早在三味書屋讀書時,有壹項功課叫“對課”,他的成績不錯,屢受塾師壽鏡吾先生的稱贊。有壹回,壹個同學偷看了先生的對課題目是“獨角獸”,就悄悄問他對什麽好,魯迅說:“對‘四眼狗’好了。”孰料那個竟真以此回答壽先生,先生是近視眼,正戴著眼鏡,聽了自然大怒,而他則在壹旁以書遮臉,憋不住笑出聲來。
魯迅的觀察力可謂尖銳,他把女生的哭狀起了個惟妙惟肖的稱呼———四條,因為女生壹哭,眼淚、鼻涕齊下也!不是四條嗎?他在北大講課,當時北大有位青年教授叫川島,留了個留學生頭,他便給人家起了個綽號“壹撮毛”,見面時還親切地叫他“壹撮毛哥哥”,真是搞笑的能手!而且他竟把愛人許廣平叫做“害馬”,甚至在給母親寫信時也派上用場,說:“母親放心,害馬現在很好……”
魯迅理發
魯迅義無返顧地把辮子剪了。這在當時就像男人穿裙子壹樣不可思議。但他面對嘲笑、譏諷、辱罵,依然我行我素。後來他甚至留平頭,他的發質堅硬,頭發迎風豎立,鐵刷壹般,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帥呆酷斃了。
他懶得理發,而且往往壹忙起來數月不理。朋友們開他玩笑:“豫才,妳的‘地球’怎麽還不削壹削?多難看!“魯迅壹本正經地說:”噢!我掏腰包,妳們好看!”後來實在看不過去了,才勉強去理壹回。
有壹次走進壹家理發店,理發師不認識魯迅,見他衣著簡樸,心想他肯定沒幾個錢,理發時壹點也不認真。對此,魯迅先生不僅不生氣,還在理發結束後極隨意地掏出壹大把錢給他。理發師大喜,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過了壹段時間,魯迅又來理發,理發師見狀立即拿出全部看家本領。“精雕細刻”地做,滿臉寫著謙恭,不料理畢,魯迅並沒有再顯豪爽,而是掏出錢來壹個壹個地數給理發師,壹個子兒也沒多給。理發師大惑:“先生,今天咋給這點?您上回……”魯迅笑笑:“您上回馬馬虎虎地理,我就馬馬虎虎地給妳,這回認認真真地理,我就認認真真地給點。”
看過魯迅的照片,覺得並不是很帥,但魯迅對自己卻很有信心,壹次英國作家蕭伯納見到他說:“都說妳是中國的高爾基,但我覺得妳比高爾基漂亮。”聽了這樣的“溢美”之言,魯迅幽默地說:“我老了會更漂亮!”這個老頭真是有意思極了。
魯迅談鼻子
魯迅的幽默中又帶著壹種大氣、智慧、樂觀和風度。有壹次他的侄女問他:“妳的鼻子為何比我爸爸(周建人)矮壹點,扁壹點呢?”魯迅笑了笑:“我原來的鼻子和妳爸爸的鼻子壹樣高,可是我在的環境比較黑暗,到處碰壁,所以額頭、鼻子都碰矮了!”
廣州壹些進步青年創辦“南中國”文學社,怕刊物第壹期銷路不好,希望魯迅給創刊撰稿。魯迅風趣而又嚴肅地說:“要刊物銷路好很容易,妳們可以寫文章罵我,罵我的刊物也是銷路好的!”
他說話向來無所顧忌,敢想敢說。比如他對人們遮遮掩掩的“性”發表看法;食欲是保存自己,保存現在的事;性欲是保存後裔,保存永久的事。飲食並非罪惡,並非不凈;性交也就並非罪惡,並非不凈。可惜的是中國的舊見解,竟與這道理完全相反。直到生了孩子,還是躲躲閃閃,唯獨對孩子威嚴十足。這種行徑,簡直和偷了錢發跡的財主不相上下!他為了說明看人不能片面,風趣地說:英雄厲害,但不能因為英雄也性交,就稱得上“性交大師”。
在北京女師大任教時,壹次壹個學生未經家長允許,和壹男生去逛公園。她父母發現後,跑到學校大吵大鬧,責罵校方管教不嚴。封建死板的校長也像潑婦壹樣斥責女學生“太不像話了”。魯迅先生正好經過那裏,得知原委後詼諧地說:“現在風和日麗,有兩位青年壹塊逛公園,有何不好?那些公園青年人都不準去逛,非得成了老頭子老太婆才能去逛嗎?!”
上世紀二十年代,北大教授川島大部分時間用在談情說愛上,他留了個學生頭,綽號“壹撮毛”。魯迅先生的《中國小說史略》出版後,送給川島,魯迅在扉頁上這樣寫道:請妳,/從“情人的懷抱”裏,/暫時伸出壹只手來,/接受這幹燥無味的《中國小說史略》。/我所敬愛的壹撮毛哥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