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拉齊奧是藍寶石的意思,當我第壹次穿上那件藍色的隊衣時,我就希望自己可以像壹顆藍寶石壹樣為拉齊奧增添更多的光彩。
每次我去看祖母的時候,常常會不自覺地繞壹點路去看壹看小時候踢球的地方。那是塊在羅馬郊區Cinecitta的小空地,離我的小學"Margherita Bosco"(雛菊林)只有十多米,現在已經建起了壹家修車鋪。我還記得我、我哥哥Fernando和壹些好朋友每天放學都會來到這裏踢球。我們拿壹些路邊的樹枝搭起臨時的球門,踢得很開心。當然,也總免不了也會出點矛盾,或者為了誰當前鋒,誰當後衛,或者為了壹個球是不是出界,我們也會吵架,不過不愉快不會持續很久。
我想我對足球的喜歡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我和現在的許多隊友不壹樣。我不像他們從小就夢想著能成為如羅西或者是佐夫那樣的球星,也不像他們常常為了踢球而廢寢忘食、拖下功課什麽的,不過這並不表明現在我對足球的喜歡比他們少壹絲壹毫。
1976年3月19日10點30分,我出生在羅馬第壹綜合醫院。父親Giuseppe說我出生時就有4公斤100克,是孩子中最重的壹個。母親Laura更希望我是個女孩,雖然我已經有了壹個姐姐。至於我的哥哥Fernando,他見到我時竟然高興地暈了過去,因為他盼望能有個弟弟已經好久了。也許因為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所以大家都非常疼愛我,尤其是我的哥哥。不過他昏倒的那件事還是我經常笑話他的話柄。
我的家在羅馬郊區Cinecitta,那裏可以稱為意大利的好萊塢,景色優美。我家周圍就有許多電影制作公司,運氣好的時候甚至能看到那些在大銀幕上的明星。我的父親是"Nuovo Salario"(新工資)鐵路站的壹名普通職工,和許多普通的意大利男人壹樣,挑起了撫養家庭的重擔。他是壹個樸實而又勤勞的人,平時休息的時候也喜歡看看足球。他常常教導我,做人壹定要腳踏實地,這也成為了我以後做人的準則。我的母親是個家庭主婦,她的手藝不錯,不過沒我的祖母那麽出色。可以說我現在做飯的技術有壹半是從我祖母那裏學來的。
走上足球的道路可以說是偶然的,但也是必然的。8歲時我的背部不知道什麽原因經常疼痛,後來疼到連覺就睡不好。壹開始父母還以為我的骨頭出了什麽問題非常擔心,好在這只是因為我長得太快,骨骼的堅固程度跟不上身體的發展。所以醫生就建議我去從事體育活動,這樣能鍛煉我的骨骼。我選擇了足球,沒有想到這壹個決定影響了我的壹生。
父親決定把我送到離家不遠的足球學校去學習足球,不過那時膽小的我根本不敢去那個全是些身強力壯的大孩子們的學校。我想如果有哥哥和我壹起去的話,那麽我就不怕別人欺負了,萬壹在沖突中打架也有個幫手。沒想到爸爸和哥哥都同意了這個胡鬧的決定,我知道哥哥並不喜歡足球,他只是為了我。
進入了足球學校之後,我才算是真正開始了足球生涯。在那裏除了讀書就是踢球,有時踢球可以比其他課程都要重要。我記得9歲那年我第壹次到現場去觀看了足球比賽,當時比賽的球隊中就有拉齊奧。比賽是如何進行的,結果是怎麽樣的我都不記得了,但我仍然能清晰地回憶起全場那種熱烈的氣氛,讓我全身熱血沸騰,和我現在在羅馬球場中感受的完全壹樣。
現在回想起來,我真的是差壹點就穿上了羅馬的球衣。好朋友弗郎西斯科·托蒂有時也開玩笑地說,要不是我的父親是拉齊奧球迷,我們現在就是隊友了。有這個可能吧,我承認。因為第壹個要買我的俱樂部並不是拉齊奧,而是羅馬。 我的第壹個教練Piccioni是當時羅馬隊主席Dino Viola的合作夥伴,他負責為羅馬隊挖掘有潛力的新星。有壹天Viola在我們訓練時來觀看了比賽,然後他就把我叫去談了談。他對我說希望能見到的父親。那是1985年1月。
二、
Viola的開價是1000萬裏拉,等我到了13歲時,就可以參加羅馬隊青年隊的訓練,這對像我這麽小年齡的球員來說是個不錯的價錢。教練Piccioni認為父親會立刻同意這項合同,因為條件十分合理。不過他可能忘記了,父親是拉齊奧的球迷,而羅馬隊則是拉齊奧的對頭。如果我簽約了羅馬隊,他會覺得他背叛了自己的球隊。不過他還是決定和羅馬隊的人談壹談,因為他覺得我的前途是最重要的。
那天晚上羅馬隊的有關人員來到我家,和我的父親談論有關合約的事情。我和哥哥把耳朵貼在門上偷偷地聽他們討論的內容。其實我不太懂他們在說些什麽,不過可以聽得出父親和他們在爭論些什麽。後來我就打開門走了進去,我問他們我的父親可以在這項合同中得到什麽,因為我希望他可以不要再像以前那樣辛苦地工作。如果我可以,我希望自己也能負擔壹點家庭的重擔,即使我的年紀還不大。
他們對我說父親不會從他們那裏得到壹個裏拉,不過我卻可以從此走上職業球員的道路。我不喜歡他們講話的語調,也不喜歡這個回答,於是我就立刻拒絕了他們。這不僅僅是因為我本身也是拉齊奧的球迷,而且是因為我希望我的家人也能得到最起碼的尊重。
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教練壹直為我放棄這麽好的機會而感到惋惜,而我卻不遺憾,直到今天都是這樣。因為我的機會就在後面,現在看來這似乎是命運安排好我和拉齊奧的緣分。
父親在很偶然的機會中看到當地報紙的中插廣告中有消息說拉齊奧正在尋找年輕的球員。他立刻就想到了我,我記得他在房間裏大喊:"桑德羅,妳可以去拉齊奧!!"
同年6月13日,父親帶我去參加了拉齊奧隊在San Basilio的Stefanino訓練基地參加測驗。那天去的孩子很多,而且都和我是同年出生的擁有足球美好夢想的孩子。父親對我入選拉齊奧隊非常有自信,因為在他眼中我是最好的。
我的考官是拉齊奧青年隊的負責人Patarca,他也是負責年輕球員負責的教練。他讓我在他面前做了幾個基本動作,然後讓我和幾個孩子壹起進行壹場模擬比賽。等我回到父親身邊的時候,父親對我說我肯定會被拉齊奧錄取的,因為Patarca非常欣賞我踢球的風格,簡練而有效。我壹開始認為父親在安慰我,因為我覺得在超過300個孩子中,我並沒有那麽突出。不過7月2日拉齊奧隊給我們寄來了錄取的會員卡。父親母親和哥哥都非常高興。哥哥說他雖然沒有天賦當足球運動員,但希望我能幫他實現這個夢想。
接下來的兩年時間內,我就來往與足球學校與家中。我常常背著看起來比我還要大的包來往於學校和家之間,那包中裝滿了書、筆記本和壹些運動必需品,當然還有媽媽為我做的午飯。拉齊奧足球訓練學校的訓練強度比以前的學校強多了,功課也非常緊張,壹度我覺得我可能會應付不過來。不過好在家裏人壹直鼓勵我,支持我。父親也教導我不能半途而廢,我就咬咬牙堅持了下來。後來我就找到了足球和學業之間的平衡點,在畢業的時候,我文化課的成績在班級裏是非常優秀的。
接著我就開始參加巡回賽了,這是拉齊奧的年輕球員到成年隊的必經之路。如果成績好給成年隊看中,那麽就能成為真正的職業球員。當然,這裏的競爭也同樣激烈,因為每壹年的學生中,能讓拉齊奧看中的往往只有壹兩個。
第壹年的巡回賽我們76年組沖入了決賽,不過在決賽中很可惜輸給了74年的學長們。第二年我們就順利地捧回了冠軍"雛鷹杯"。這是我第壹個獎杯,我壹直把它珍藏在我的房間裏,雖然他沒有其他的獎杯含金量那麽多,但它往往能使我回憶起那段快樂的時光。
我在第壹級別中又打了兩年比賽,隨著年齡的增長,我進入了第二級別的比賽。在那個時候,我開始改打中後衛,也就是我現在的位置。以前的任何位置我都打過,包括中場、前場甚至是前鋒,不過還是現在的位置最適合我。也是從那時開始,我第壹次成為球隊的隊長。在Borghesiana訓練比賽時我和隊員們相處地都非常好,我每天都給所有的隊員準備三明治。
三、
能如此順利地在足球上發展,我得好好感謝我的第壹個教練,也就是把我領進拉齊奧大門的Patarca,在我眼中,他不僅是壹個教練,他還教導我許多做人的道理。直到現在,他還喜歡叫我"孩子",就像他第壹次見到我時那樣稱呼。他現在還常對我說他的眼光是多麽地準,當年他向俱樂部寫報告說我壹定會成為意大利最好的後衛時許多人還笑話他,現在事實證明了壹切。我也非常尊敬他,遇到什麽問題除了和父親討論之外,我還經常去請教他的意見,他總能解決我的麻煩。
由於在學校和青年隊的傑出表現,我沒有為我真正進入拉齊奧隊而過分擔心。不過1993年夏天,拉齊奧當時的主教練佐夫來電話讓我去參加拉齊奧在奧地利Seedfed的暑期訓練時我還是吃了壹驚,因為我只有17歲,我沒想到我的職業足球生涯會開始得這麽早。我來到訓練基地的時候,壹切對我來說都是那麽新奇和陌生,有夢想和希望也有不安和焦慮。訓練的時候我和Scolsa住在壹個房間裏,他給了我許多忠告和建議,使我能很快地融到拉齊奧隊中。不過當時能和在意大利甲級聯賽中赫赫有名的球星們壹起踢球,就像是做夢壹樣。
之後我就開始感受到了意甲的足球氣氛,那是和以前所有參加過的比賽都不能相比的,是獨特的,激烈但非常吸引人。我常常在訓練後希望能穿上主力球員的訓練背心,常常希望自己的名字可以出現在羅馬奧林匹克的大屏幕上,常常希望能在球迷們的吶喊中為拉齊奧貢獻自己的力量。不過我知道我需要等待和磨練,等待那個機會的到來。
1994年3月12日,那是我18歲生日的前幾天,佐夫第壹次把我的名字放在了出場名單之中,雖然只是替補,也讓我高興得忘乎所以。我得知這個消息後立刻打電話統治了父親,讓他不要忘記看電視轉播,因為我有可能會上場的。那場我們的對手是烏迪內斯隊,下半場比賽20分鐘時佐夫讓我去熱身。天啊,我當時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手心裏都是汗,我得承認我緊張地要命。33分鐘我替換Casiraghi上場,雖然只打了12分鐘,卻讓我終身難忘。我慶幸我沒有犯什麽錯誤,因為我當時頭腦裏壹片空白。
比賽的最後比賽結果是2比2打平,這對我們來說不算是個很糟糕的結果。下場後在更衣室中我壹個勁地喝水,根本不知道隊友們在談論著什麽,也不知道我的表現如何。直到佐夫走到我的面前,拍著我的肩膀說:"我很高興妳上場後腿抖得沒有像在熱身時那麽厲害,妳表現得很冷靜,很有前途。"
我聽到隊友們都笑了,我想上場時我的動作壹定很滑稽。不過我看到佐夫和隊友的臉上都是贊許的表情時心就放下了壹大半,因為我知道我表現得不錯。父親等不及打電話來祝賀我,說全家人都為我驕傲。而比賽後壹天的所有體育報紙,父親都買了,他細心地剪下每條有我名字的報道,把它們貼到本子上。這事他壹直在做,他說他要記錄下我足球生涯的壹切,現在這些剪報已經有好幾大本了。而我的好幾個朋友Antonio、Simeone、Maurizio和Claudio,則在那場比賽後給我送來了壹塊他們自己做的橫幅,上面寫著"意大利的未來--內斯塔"。他們壹開始許多每次我取勝的比賽他們都要這麽做,不過後來我獲勝的比賽越來越多,他們也就來不及做了。
那壹個賽季我只參加了兩場意甲聯賽,不過我卻從佐夫那裏學到了不少東西。他是意大利82年時奪取世界杯冠軍時的成員,壹直是我的偶像。我告訴他我也希望能取得像他那樣的成就,他說我會的。這句話我到現在還記得,可惜2000年我沒有能給他帶來歐洲杯,這使我非常難過。好在我還有機會實現我的夢想。
我想還有壹件事也給了我很大的影響,這也是我的名字第壹次作為報紙的頭條出現,那就是在94年4月7日時我和英國著名球星Gascoigne有了壹次交手的機會。不過那場比賽中我踢傷了他的脛骨和腓骨,這使我非常內疚。雖然他在擔架上壹直強調那不是我的錯,但我第壹次知道後衛也會帶給人傷害。之後的比賽我就常常提醒自己,和我比賽的是跟我壹樣的球員,我鏟球的前提是盡量不傷害他們。我很反對有的球員鏟人而不是鏟球,他們有的還說這是為了球隊的勝利著想,但我想如果使壹個球員永遠都沒有辦法參賽,那麽得來的冠軍也會蒙上壹層陰影吧。現在我能很自豪地說,我沒有因為鏟球而嚴重地傷害過壹名球員。
四、
94年那年夏天對意大利來說是灰暗的,因為我們再壹次輸在點球大戰中。如果說90年世界杯時我還不太懂得世界杯的意義的話,那麽這壹次我是真正地感到了痛楚。當時我還沒有奢望能在國家隊中占有壹席之地,但為意大利效力的願望卻越來越強烈。
94-95新賽季我的教練換成了澤曼,佐夫成為了拉齊奧隊的主席。澤曼重點培養我如何在禁區裏防守,如何在禁區內不讓對方有射門的機會又能不犯規,如何在禁區內和守門員保持好聯系等等。
那年我還是每天坐公***汽車去拉齊奧訓練基地訓練,因為羅馬的交通問題非常嚴重,所以我往往要花兩個小時才能到目的地。每次訓練前我就搞得自己筋疲力盡了。我在拉齊奧的好朋友Favalli問清楚原因之後,第二天就送給我壹輛摩托車,他說這樣能讓我不用再去擠車了。我當時真的是非常感動,直到今天,我還保留著這珍貴的禮物。
95年1月15日,拉齊奧在主場迎戰Foggia隊。這場比賽成為我在意甲中的壹個轉折點。當時在場上比賽的Favalli因為左腿拉傷而不得不下場,澤曼對我說:"亞裏桑德羅,該是妳上場的時候了。"於是,第29分鐘時我被換上場。那時我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緊張了,反而覺得非常興奮,因為和我並肩作戰的是意大利最好的射手--西格諾裏以及其他許多大牌球星。比賽中西格諾裏罰出了壹個相當漂亮的任意球,博克西奇將球頂進了對方的大門,全場都沸騰了。所有的隊員都抱在壹起,不過我還不習慣那樣的場面。在我猶豫之際,博克西奇跑近我,對我作出擁抱的姿勢。我也跑過去擁抱了他,那感覺真是妙不可言。總覺得比賽中,全隊擁抱在壹起的場景最讓人感動。只是每次我要去慶祝都要多跑壹點路,不過已經比守門員要幸運地多了,因為他不能離開禁區。
自從那場比賽之後我就開始了為拉齊奧效力的生涯,那個賽季我打了11場聯賽,1場意大利杯賽。我和當時拉齊奧的守門員Pulici的關系非常好,現在我們也常常聯系,談談各自的情況。我記得比賽中他總對我大吼大叫,甚至罵我。我們之間也因為比賽而發生過摩擦,不過比賽壹結束我們就恢復了平日的友好。我知道都是因為我們太關註比賽了,都太想取得勝利了。其實他幫助了我在跑位和意識上進步了許多。
我的表現從那個賽季開始引起了許多人的註意,其中有AC米蘭隊的老板貝魯斯科尼。當時意大利足壇的重點都在北方,拉齊奧這樣的球隊無法和米蘭以及都靈的球隊抗衡。去北方大俱樂部踢球也是許多球員的夢想。所以當我知道他對我感興趣時,真是的又驚又喜,他甚至認為我會是巴雷西的接班人。不過轉會的事宜最終沒有能成功,克勞尼奧蒂不希望我這個由拉齊奧壹手培養起來的球員去米蘭踢球,我也希望能留在拉齊奧創造屬於自己的輝煌。
那個賽季還有值得我回憶的就是6月我回到拉齊奧的青年隊踢球,幫助他們獲得了那個賽季的意大利冠軍。我之所以回去的原因是因為我的教練Caso需要我。他當時得了癌癥,因為化療的關系他還開始掉頭發。所以他在場邊指揮的時候我還會擔心他是不是堅持得住。我和隊員們商量好這壹次壹定要拿個冠軍來獻給他,因為他為我們奉獻地太多了。決賽那天我們在奧林匹克體育場面對佩魯賈青年隊,到場的有40000名觀眾,其中當然包括我的家人。比賽的結果讓我們非常滿意,我作為隊長把得來的獎杯獻給了他。不過最值得我高興的不是我們取得了冠軍,而是教練Caso戰勝了他的病魔。他的確是壹個偉大的教練,和我們壹樣在比賽中取得了勝利。
95年的7月我們去了亞洲的日本訓練,那對我來說是個陌生而新奇的國家。我最喜歡的電子遊戲大部分來自日本,而日本球迷的熱情也讓我至今難忘。教練讓我們在為那個賽季挑選號碼,考慮到我第壹次參加拉齊奧的考試是在1985年6月13日以及我第壹次出賽是在1994年3月13日,我就選擇了13號成為我的號碼。現在這個號碼已經陪伴我整整5年多了。
五、
95到96賽季時我就常常先發出場,和羅馬隊的同城比賽是我第壹次的先發經歷。在那場比賽中我和童年中就認識的朋友托蒂第壹次在足球場上真正地較量。當時我們誰都沒有想到今天我們會成為兩支球隊的隊長,成為羅馬城的象征。同年我還第壹次參加了歐洲大賽,在聯盟杯的比賽中我參加了拉齊奧和Omonia隊的比賽。參加歐洲賽場的比賽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但是能碰到其他國家同樣優秀的俱樂部。在那些優秀的球員身上,我總能得到壹些關於足球新的啟示。這是我參加歐洲大賽最大的收獲。
95年11月初,我和幾個好朋友趁著聯賽間歇期去Elba島渡假。對我這樣的職業球員來說,能有三天的假期真是壹種奢侈,而且能與平時不太見面的朋友聚會更讓我開心。不過最開心的事情還不僅僅是這些。假期的第二天,我的手機響了,打來電話的是拉齊奧俱樂部的壹位經理。他告訴我當時意大利21歲以下國家隊的教練老馬爾蒂尼(Cesare Maldini)希望我能去他那裏報到。也就是說,我有機會穿上意大利國家隊的蘭色隊衣了,這可是我壹直的夢想。
我馬上結束了假期,來到了訓練基地。老馬爾蒂尼告訴我,他很欣賞我的球風,而且希望能填補卡納瓦羅(Fabio Cannavaro)離開的空白,他因為年紀的關系到了23歲國家隊。當時我們正在為歐洲錦標賽的資格賽拼殺,意大利隊壹直是青年隊中的佼佼者,我當然也希望自己能再為自己的祖國添上壹項冠軍。我的第壹場比賽是對烏克蘭,我完全沒有第壹次參加聯賽時那麽緊張,也因為對手的實力並不強大,我們很順利地以2比1戰勝了對手。教練似乎對我還很滿意,因為之後我都能參加意大利國家隊的比賽了。後來有人說我是國家隊中最"正統"的球員,因為我參加過所有級別的意大利國家隊。這也算是壹件讓我值得自豪的事情吧。
決賽在5月30日西班牙的巴塞羅那舉行,對手是主場作戰的西班牙隊。如果勝了那場比賽,我們就是歐洲的冠軍,就是歐洲最強的壹群年輕人。比賽中雙方都比較謹慎,沒有太多的機會,0比0的比分壹直延續到終場。最後只能用點球來決定勝負。我知道很多人都說意大利的點球運氣很差,世界杯中我們已經連續3次敗在點球手下。不過那壹次幸運女神是站我們壹邊的。我是最後第二個上場罰點球的球員,這對我來說不容易,因為我平時這樣的訓練並不多。比起那些腳法精湛的前場隊員,我真的是很緊張。不過教練說的,我不應該想得太多。於是我擺好球,助跑,就射了球門的左下角。幸好我騙過了守門員,球進了。所有的隊員都跑過來向我祝賀。還沒等我緩過神來的時候,我們最後壹名球員也射入了球。我們終於勝利了。
那晚我們在更衣室裏就唱啊,跳啊,把獎杯傳來傳去。我記得當時我的頭發、衣服都被香檳灑濕了,不過我沒有空去理會這些,只想著把獎杯抱過來親吻幾下。那屆比賽我還被評選為了最佳陣容中的中後衛。
那壹年還有更大的驚喜,當我們回到意大利的時候,正是96年歐洲錦標賽和亞特蘭大奧運會前夕。意大利國家隊正在備戰歐錦標賽,而21歲以下國家隊在為奧運會準備。兩個隊的教練同時把我的名字加在了他們點將的名單上。尤其是薩基(Sacchi)的邀請讓我大感意外,那年我才20歲,竟然可以去英格蘭參加歐洲錦標賽。我連做夢都沒有想到,我竟然可以這麽快就進入意大利國家隊效力。
第壹去國家隊的訓練營,第壹次和眾多我們國家最優秀的選手壹起訓練。我非常興奮,哪怕我不可能出場,哪怕我只是因為Ferrara的受傷來的替補。不過這薩基能想到我,我已經非常榮幸了。起碼,我能證明我在自己的位置上踢得不錯,有許多教練賞識我。
那次的訓練讓我認識了許多朋友,包括意大利金童德爾·皮耶羅(Del Piero),那年聯賽的最佳射手基耶薩(Chiesa),還有小馬爾蒂尼(Paolo Maldini)等等。我記得小馬爾蒂尼對我說,意大利有像我這樣的球員,就代表了今後10年必將站在世界足壇的最高峰。我很崇拜他,當然還有米蘭隊最偉大的後衛巴雷西,我很希望我能達到他們這樣的水平。當時我就發覺我離這個目標並不遙遠,起碼如果我努力,我應該可以做到。
六、
雖然我在訓練中的表現讓許多人都吃驚,薩基還是沒有膽量讓我上場比賽。是啊,在意大利有那麽多優秀的後衛,能在大型比賽中把後防線交給壹個才剛剛20歲的毛頭小子嗎?能做在板凳上看著隊員們踢球對我來說已經很滿足了。在國家隊中,妳會感覺和俱樂部完全不同,這不同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國家隊的比賽更能讓我熱血沸騰。那次比賽意大利的表現並不出色,小組賽輸給捷克後我們連出線機會都很小了。薩基希望能像94年世界杯時那樣扭轉乾坤,不過他的願望沒有實現,最後壹場踢平後,我們不幸被淘汰了。
淘汰之後我並沒有休息,馬上去了美國參加奧運會的比賽,這壹次是代表21歲以下國家隊參賽。那壹次比賽我們也輸了,因為奧運會在我們的眼裏根本不是什麽真正的足球比賽,沒有隊員會真正把這項比賽放在心上。俱樂部也都關照我們最重要的不要受傷,因為聯賽在夏天結束後就會開始。美國是個高度發達的國家,不過他們對足球似乎也不夠熱情,因為我們比賽的時候偌大的體育場中只坐了稀稀拉拉的幾千個人。而且決大多數還是我們兩隊的球迷。其實現在看看當時的21歲以下國家隊真是人才濟濟,如果現在把我們集合起來再踢比賽,絕對不會是那個成績。
96-97意大利甲級聯賽是可以說我第壹次完完全全作為球隊的主力參加的賽季。那年我們隊的陣容很強大,老板克勞尼奧蒂給我們的目標是意甲的冠軍。拉齊奧隊將會從AC米蘭隊和尤文圖斯隊手中爭奪壹下近30年沒有拿到的冠軍,這真讓人興奮。
賽程的進程並不像我想象的那麽美好,總在關鍵的比賽我們不穩定的毛病壹次又壹次拖我們的後腿。澤曼也因為我們的成績不能讓俱樂部滿意而走人,接手的是俱樂部主席--佐夫。雖然只是暫時接替,但他的到來讓所有的球員都感覺到安心。在他的帶領下,我們的名次上升到第四,雖然沒有能最後奪冠,但起碼拉齊奧已經不是意甲中壹支二流的球隊。我們可以讓所有的強隊都不敢小看我們。
96年還有值得紀念的事情就是我第壹次作為首發球員代表意大利國家隊參賽。1996年10月5日,我們的對手是摩爾多瓦。那場比賽我們以3比1戰勝了對手。4天後,我又作為首發參加了和格魯吉亞的比賽。這兩場比賽我都打滿了全場。
97年6月我代表意大利國家隊參加了法國舉行的四國邀請賽。參賽的有巴西隊、法國隊、英格蘭隊和我們意大利隊。我參加了其中對英格蘭和法國的兩場比賽。我想那是意大利隊最灰暗是時候了,因為我們壹直在輸比賽,甚至想平都得付出很大的代價。沒有人知道原因出在哪裏。
97到98賽季,拉齊奧迎來了壹位新的主教練--瑞典人埃裏克森。他是個和藹可親的人,和澤曼完全不同。俱樂部的目標沒有變,就是爭取意甲冠軍。那個賽季初,米蘭的體育報紙也把我們隊列入了冠軍競爭者的行列。
9月16日,我踢進了代表拉齊奧的第壹個正式比賽入球。那是歐洲聯盟杯的比賽,我們的對手是Guimaraes,壹支沒什麽名氣的球隊。下半場第33分鐘時,我在中場斷到球,本想傳給隊友,但突然想我為什麽不能試壹試自己帶球呢?埃裏克森說我的腳法並不比壹般的前鋒差,而且我們隊又遙遙領先。於是我開始自己帶球,盤過壹人,兩人。這時隊友已經在為我拍手了。然後我再晃過了壹個人,我看清了門將的位置後用右腳把球射入了球門。我高興地跑起來,隊員們拉住我,把我壓在身下。我終於品嘗到了進球的甜蜜滋味。
當然,98年對我來說是喜憂參半的壹年。拉齊奧雖然沒有能得到冠軍,但我們奪取了意大利杯賽的冠軍。那場決賽是我生命中最美妙的時刻之壹。決賽的對手是意大利最強大的球隊之壹--AC米蘭隊。在羅馬的奧林匹克體育場,上半場我們以0比1落後。不過下半場壹開始我們就立刻把劣勢扳了回來。我們以2比1反超。接著我在比賽最後階段踢進了壹個決定性的進球,這讓米蘭隊扳平的信心徹底被摧毀。當我看到球進入球網的那壹瞬間,我內心的喜悅壹下子爆發出來。我沖向場邊,向隊員歡呼、向球迷歡呼。看著所有的人對著我叫喊,我第壹次感覺到原來我可以給那麽多人帶來歡樂的。而98年的那屆世界杯對我來說也是壹場噩夢。雖然那是我第壹次參加世界杯,但回憶卻是苦澀的。
七、
只是第二場小組賽,對手是奧地利。我在中場帶球時和對手相撞。當時我壹下子就倒在地上,右膝蓋只感到鉆心地疼痛。我聽見隊友在壹旁關心的詢問,但我疼得壹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把手捂著臉。隊醫給我作了緊急處理後,我也沒有感到什麽好轉,只能被迫下場。當我被擔架擡下去的時候,想到自己的世界杯之路就這麽結束了,心裏真不是滋味。當我去和隊員們告別的時候,他們紛紛安慰我說沒有什麽可以擔心的。1982年世界杯時的功臣貝爾格米(Bergomi)拍著我的頭對我說:"別擔心,好好養傷,我們會帶著世界杯去看妳的。"
第二天我就被飛機送回了羅馬,在羅馬的壹家醫院裏,Mariani醫生告訴我我的右膝蓋的韌帶傷得非常嚴重,必須動手術。而我也可能會從此不能再踢球。拉齊奧的主席克勞尼奧蒂、我的經紀人、我的父母和許多朋友都感到很傷心,因為我還很年輕,所有的人都認為我在足球上取得更好的成就。我對醫生說,希望他能盡量給我做好手術,而今後的恢復,我會盡量努力。我不想就這麽離開我所鐘愛的足球,因為還有許多夢想我還沒有實現。原本我想,如果意大利能打進世界杯決賽的話,7月12日我哪怕柱著拐杖也會去看的。可惜的是他們在小組賽後就又壹次因為點球而被淘汰了。
那壹段時間是很艱難的,不過好在我的手術非常成功,醫生告訴我如果我好好鍛煉,六個月之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