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名人名言大全網 - 笑話故事 - 歷史上20場戰爭的簡介

歷史上20場戰爭的簡介

展開全部

中國冷兵器史上最大會戰------鐘離之戰

孝文帝遷洛以後,南北對抗的重點也移到了淮河壹線。從西往東,義陽(今河南信),壽陽(今安徽壽縣),鐘離(今安徽鳳陽東北),淮陰(今屬江蘇)是淮南四處重鎮,必爭之地,南朝確保四鎮則江南安定,北朝若占據四鎮則可進而窺江,震懾金陵。

文帝執政的晚年,南朝處於蕭齊末期,那個流氓 *** 加 *** 的東昏侯蕭寶卷做皇帝,差不多江南處於崩潰的邊緣了,然而即使這樣文帝屢次對四鎮的進攻均沒有得手。直到文帝故去,宣武帝即位的元年也就是公元五百年,駐守壽陽的齊豫州刺史裴叔業怕遭東昏侯殺害,向北朝上表投降。

獻城這樣的舉動對北朝而言,無疑是天上掉下的饅頭,北魏當時兩位賢相之壹的彭城王二話沒說親領十萬大軍前去接手,還嫌步兵走得太慢,再派北魏名將系康生領壹千羽林軍先趕,壽陽重鎮從此落入北魏的手中,蕭齊大將陳伯之等見壽陽易幟,無心再戰,於是將壽陽以東,百年的名城合肥拱手讓給北魏。

獻城這樣的舉動對南朝而言又意味著什麽,看看再五百年後石敬塘將燕雲十六州獻於契丹的故事就知道了。裴叔業也算南齊的名將,他投降前派人與當時駐守襄陽的雍州刺史蕭衍商議,認為獻城後可以做個河南公,蕭衍立言不可,說北魏他們壹定派人接手,河南公必然做不成,應發兵吊罪,推翻蕭齊寶卷的統治。裴叔業在系康生尚未到達壽陽時即已病故,否則壹定會後悔沒有聽從蕭衍的勸告。而蕭衍此時正值三十三歲的壯齡,行事果敢英明,他在公元五百年起兵襄陽,五百零壹年在江陵即位,同年十二月傾覆蕭齊政權,南朝進入蕭梁的時代。然而終梁武帝蕭衍壹生,耗盡軍力民力,始終無法將壽陽重鎮自北魏手裏奪回,這不能不說是南朝壹個遺憾了。

現在是公元五百零三年也就是北魏宣武帝景明四年(南梁武帝天監二年),之所以要說的這麽清楚,是因為北魏與南梁以淮河為中心的對抗,從這年起,正式進入了 *** ,形勢無疑是對北魏有利,他們以壽陽重鎮為基地,攻梁另壹處重鎮義陽並於次年得手,這樣南梁淮南四鎮中的二鎮失守,防線只能推移到今湖北省的境內了。而直面元魏的,將是淮南第三處重鎮,鐘離。

座在健康王城中的梁武帝蕭衍聽到了前線的戰報,只是笑笑,再笑笑,拿出了壹道敕書道:“傳旨給臨川王蕭宏...”

對蕭衍這個人的評價,後代還有壹位君主與他相似,便是唐明皇李隆基,這兩位都是壯時開明老來糊塗終於招致禍亂。梁武帝在位非常之長,正是在他的手中,開創了五十年江表無事的江南和平安定繁榮發展的時期,就這點,說他是南朝宋齊梁陳中難得賢明的君主,實不為過,雖然他後來也過於信奉佛教,過於追崇詞藻華麗的文學,被後世有人嘲笑為“溺於佛教的空想和平”,不過,在壯年的時候,他真是有著“歷史上第壹次從江南北上,武力統壹天下”的王霸氣宇呢!

不錯,就是這次,表面上看來,像是南梁為了改變前線不利的姿態而準備的反擊。但再經過壹年的前線拉鋸戰後,梁武帝於天監四年也就是公元五百零五年,令兄弟臨川王蕭宏任統帥伐魏,出屯洛口(今安徽淮南市東,洛澗入淮處)。這次的軍容之盛,器甲之新,北朝認為是百多年不得壹見,相顧驚駭。這樣的軍隊裝備,決不是壹兩年就能準備出來的,也不僅僅是為了奪回淮南二鎮而用的,說明梁武帝蕭衍北伐而統壹中原的計劃,在他尚為蕭齊大將之時,即已經開始著手了。

北魏,對鐘離重鎮的進攻尚未進行,南梁的北伐,卻已經開始了。而作為北伐第壹站登場的武將,時年已過六十五歲,真是老驥伏櫪,誌在千裏,他的名字就是韋睿。

合肥落城

韋睿,字懷文。如有人排歷代名將錄,若南梁可有壹位武將入選的話,他必定是韋睿;

若整個兩晉南北朝時代,只能有兩位武將入選的話,第壹位是淝水的謝玄,第二位也必定是蕭梁的韋睿;

若整個中國史上下五千年,要選出十位名將的話,其中也壹定有韋睿;再甚至只能選五位名將的話,我的內心深處,也強烈的傾向於韋睿。

喜歡壹位武將似乎不需要有太多的理由,但只從史書的寥寥幾筆評語之中也能找到古人的***鳴,南史中說道,睿雅有曠世之度...雖臨陣交鋒,常緩服乘輿,執竹如意以麾進止,為梁世名將,余人莫及。只那句曠世之度,余人莫及,便可見韋睿在南朝及後人心中的地位.他究竟是怎樣的壹位武將,史書中說睿素來體弱,未嘗跨馬,每戰輒乘白板輿,督厲將士,勇氣無敵。

仿佛看到了諸葛孔明再生,儒服綸巾,座在小車之上,輕搖鵝毛羽扇,而韋睿也是儒服綸巾,乘白板小轎,執竹如意指點進退。只是諸葛孔明的這身裝束,只在演義裏上過戰場的最前線,正史中定是穩坐中軍大帳,而韋睿卻常常是這樣,面臨著非生即死的苦戰!

話題回到蕭梁北伐的前哨,事實上梁武帝的北伐計劃非常周詳,由東至西依次展開,張惠紹攻宿預,韋睿攻合肥,昌義之攻大梁,王茂攻淮河上遊河南城,這四位均是歷戰的宿將,而韋睿面臨的合肥,則是百年來號稱難攻不落的名城。

通向合肥的道路上,尚有北魏的小峴城(今安徽含山北),韋睿部將長史王超宗、梁郡太守馮道根前往攻打,不能取勝。韋睿親至前線巡視,城中魏軍自恃驍勇,出數百人背城列陣。這壹戰術本有其可取之處,譬如三百年前張遼樂進逆守合肥,面對孫權傾國之軍,亦是出千人背城列陣,壹戰打得東吳再無士氣。更何況看到韋睿來前線初只為巡視,手下將卒只著輕裝未穿戰備,更料定了不會硬拚,因此小峴城這次出陣,沒有準備交鋒,只是為了立威。哪知道這位南朝第壹名將立時下令進攻,手下諸將駭然,韋睿分析道:“小峴城中本有兩千人馬足可自保,這次無故開城列陣在野,不過恃有驍勇之卒,若能挫傷他的銳氣,必然可以乘機拔城”,見眾猶遲疑,韋睿喝道:“朝廷授我符節,不是為了裝飾,韋睿的軍法,列位不知道麽!”,於是進軍,這是雙方均無準備的逆戰,慘烈程度可想而知,史書記載,(睿)乃進兵。士皆殊死戰,魏軍果敗走,因急攻之,中宿而城拔。遂進討合肥。攻拔小峴的勝利似乎是壹個偶然,完全因為敵方冒失的列陣於野,然而能像韋睿這樣果敢決然抓住戰機下令進攻的將領實不多見,而他手下的將士在倉促間未全戰備僅著輕裝的情況下,能為主帥殊死決戰,讓人欽佩之余不禁要問何能如此?再看南史,恍然有悟,《韋睿列傳》言道,睿將兵仁愛,士卒營幕未立,終不肯舍,井傄未成,亦不先食。,平時與士卒同甘苦,極意拊循,所以令出必行,無戰不勝。蔡東藩先生講得好,平時待下有恩,戰時始可用威,否則士不用命,威亦何益?

曠世之度的老將以勇攻下小峴,來到了合肥城下,他將以怎樣的方式來拿下這座百年名城?

淝水之戰煙雲消散壹百二十年後,合肥仍是以難攻不落的名城姿態橫列在南北的要沖。再三百年前,孫仲謀於赤壁大勝之後,傾國而出,欲拔合肥再圖中原,然而始終過不了合肥守將張遼張文元這關,反倒折損了東吳最優秀的將領太史慈。從此合肥成為南朝北伐的夢魘,難以逾越的雄關。。。

從地圖上看來,合肥他依著周圍四百裏的廣大巢湖,在水田和濕地之間有無數的河川和水路,根本就是壹個天然的水上要塞。南朝若能奪取合肥,西可以直進壽陽,北可以威懾洛陽。梁武帝對這座名城誌在必得,因此才派出了朝中余人莫及的名將。

因部下右軍司馬胡略等久攻合肥未下,韋睿觀察地形之後,以“汾水可以灌平陽,絳水可以灌安邑”定下了堰肥水的戰術,令在淝水上遊構築堤壩,疏通水路,他親作表率,於是眾將用命很快築堤成功,頃刻合肥周圍形成壹片人工湖泊,合肥與外界陸路斷絕,竟成為了壹個人工孤島。北朝善野戰,南朝善水戰,淮北的北魏中山王元英聽到韋睿如此用兵,南梁舟艦軍隊陸續到達合肥周圍,嘆息壹聲,已知道合肥大勢去了。

堰肥水,孤城池,用於合肥的戰術是中國歷史上城邑攻堅戰的典型戰例,我覺得韋睿的這個戰術構想,從其成熟,實用,與高效來看,應該早在這位老將的心中形成而不是觀察地形以後才拍拍腦袋想出來的。他的這個戰術構想不僅適用於這次的合肥攻堅,在二十年後,蕭梁另壹位名將,也可稱為謝玄之後,南朝第二代的戰神陳慶之,在完成他堪稱奇跡的北伐進程中,攻下的城池裏面,就有使用前輩韋睿堰水孤城先例的,關於陳慶之的傳說,將在以後的篇章中詳述。

合肥是南朝的必攻,也是北朝的必救,雖然韋睿天才的戰術令得合肥城頃刻與外界斷絕了陸路聯系,但合肥城本來堅固,又築了兩座小城東西作為羽翼,守軍在最初的驚駭後開始了最頑強的抵抗。而就在韋睿領兵先攻合肥外廓東西二城的時候,北魏大將楊靈胤率領的五萬援軍已經趕到。在合肥戰場的,梁軍人數,約為兩萬余,實力的差別還是非常明顯。

這個時候,稍微有些戰爭經驗的將士都知道形勢的嚴峻,於是請韋睿上表請求朝廷增援部隊。老將軍笑了壹下,言道:“敵人的軍隊已經到了城下,此時才請求援兵哪裏還來得及,再說我方請求增援,敵人也請會求增援,就像是東吳去增援巴丘西蜀去增援白帝壹樣,近水救遠火,不切實際,師克在和不在眾,那是自古的道理”

師克在和不在眾,南北朝第壹名將百戰長勝的根本不就在這句簡單的道理之中麽,於是率眾出擊,擊敗楊靈胤增援部隊的先鋒。

早在魏援軍到達之前,韋睿已令軍主王懷靜築城於岸,防守堤壩,保護人工湖水路的通暢,合肥戰役,增援方與攻城方的焦點,其實就在於淝水上遊築起的堤壩,堤壩若在,合肥城就永被孤立於水中,堤壩若毀,合肥就能與北魏陸軍取得聯系,那時候破城就成了壹紙空談了。楊靈胤身為北魏宿將,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於是在先鋒戰敗後,重新組織起攻勢,這壹次,攻陷了王懷靜的城池,乘勝沖到了堤壩之下,便要毀堤。面對強大的敵勢,梁軍將士再壹次動搖,軍監潘靈佑勸韋睿退還巢湖,諸將又請走保三叉。韋睿大怒喝道:“寧有此邪!將軍死綏,有前無卻。”,他令取來傘扇麾幢,樹之堤下,以示誓死不動之誌,他的態勢帶給了梁軍無比的勇氣,於是再壹次與殺到的五萬魏軍,為了奪取堤防而展開了決死的奮戰。這樣的戰鬥,沒有半點的鬥智取巧,比的便是鬥誌,比的便是師克在和不在眾。

以楊靈胤這樣的歷戰驍將,遇到韋睿率下的精銳,終於還是占不到半點便宜,魏軍稍稍退卻,梁軍就築壘於堤以為鞏固。合肥城上的魏軍與堤下的魏軍,聲能相聞,目能相見,只因平時的陸路已成了壹片汪洋,竟是無半點支援之法可想,待見援軍少退,堤壩又固,不禁氣餒。

韋懷文以勇猛擊退北魏援軍,卻用計謀攻拔合肥堅城,他待到人工湖水位漲到壹定的高度,起用主力戰艦,艦在水上,與合肥城墻同高,四面包圍,他竟是要用水戰的方式,攻入合肥,這樣的作戰,誠前代所未之有也!

城內計窮,只有相顧痛哭,韋睿攻具已成,水位已滿,這才發動總攻擊,楊靈胤的援兵再無用處,合肥魏守將杜元倫戰死,梁書中道,(合肥)城遂潰。俘獲萬余級,牛馬萬數,絹滿十間屋,悉充軍賞。於是這座號稱不落的名城終於在南北朝第壹名將天才的進攻戰術之下失陷!

從這戰以後,北魏的軍民,俱稱韋睿這位乘白轎,穿儒服,以竹如意指揮軍隊的長者為虎,韋虎所至之處,無人敢攝其纓。直到很久以後,但畏合肥有韋虎這句古歌,還是壹直在北大陸傳唱著。

天監五年也就是公元五百零六年的軍事形勢對梁很有利,張惠紹拔宿預,韋睿克合肥,昌義之取大梁,王茂下河南,梁軍士氣大振,眾將皆欲乘勝進攻,然而,等待著他們的,將是怎樣的命運?

長笛短歌中山王

淮河蒼茫,怒濤奔流。

江南草長

先聊壹下陳伯之這人。好像南北朝時期尚沒有漢奸這個說法,但三國演義中張飛指著呂布鼻子罵的“三姓家奴”送給陳伯之恰是合適不過。

他本也是南齊的大將,在江陵降了南梁蕭衍,卻在天監元年也就是公元五百零壹年起兵反梁,兵敗後投了北魏,以後多次從魏軍攻梁,到了天監四年梁武帝決心伐魏的時候,統帥臨川王帳下有位記室叫丘遲的,奉臨川王命,寫了封招降信給陳伯之,這封《與陳伯之書》完整的記載於梁書之中,言辭十分優美,其中有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之句,至今為人傳誦。陳伯之為這封信所打動,然而陳伯之好像是個純粹的武人再說白了就是文盲,信壹定是人家代讀的,可若沒人解釋,他聽了也不會明白,不知道究竟是為信中華美的詞藻打動還是形勢逼人他不得不動,總之他是率眾八千人投降。陳伯之很有趣,反復無常到了壹定的地步,要在今天,梁奸魏奸漢奸胡奸這四頂帽子他都得戴上,然而在那個年代,在那片土地,為了在夾縫中生存,有的時候,有的選擇,真是不得不為。再六百余年後的南宋,蒙古崛起,山東河南的百姓,忽為金朝子民,忽為南宋子民,忽為蒙元子民,壹日三變,也是形式迫人的緣故,今人大可不必以過於挑剔的眼光視之。

因為陳伯之的歸順,那封招降書也被流傳了下來,不過那信雖是文情並茂,只是內裏有壹句話卻並不符合事實--“中軍臨川殿下,明德茂親”

說到這裏,才又回到了上篇,北伐的形勢在天監五年對梁本很有利,陳伯之歸降了,由東至西的門戶都被打通,而梁軍的名將,除韋睿在合肥指揮物資接濟以外,與他齊名的裴邃,再有呂僧珍,柳惔,昌義之,馬仙璝等均在洛口集結待命。梁武帝累年的心血,臨川王帳下稱得上謀士如雨,猛將如雲,然而這位大統帥,擁軍橫豎不肯出洛口向洛陽,只是觀望。

原來招降書中寫的這位明德茂親的臨川王蕭宏,半絲兒的不明不德不茂不親,整壹個紈絝子弟!資治通鑒中對他有著“個性倔怯”的評語,說成了俗話就是壹個膽小鬼!這位蕭衍的手足親王,只有搜刮錢財的本事,據說家中藏錢達三億余萬之多,膽卻小的出奇。對壹個宮廷中的貴公子而言,個性倔怯也許還沒什麽關系,但對壹個最前線的統帥來說,幾乎已經決定了這支部隊的命運。梁武帝放著韋睿裴邃等名將不用,啟用他的這位兄弟為統帥,也實在免不了給後人笑話,蔡東藩先生的筆頭最不肯饒人,直書道,蕭衍之智韋睿簡介,不過尋常,無怪其老且益愚也!

由於洛口北伐本軍的座擁觀望,給了北魏集結軍隊,進行反擊的時機,此時的北魏,才過了孝文帝開創的太和盛世不久,國力充沛,內有任城彭城二王為賢相,外有中山王元英,邢巒,楊大眼這樣智勇無雙的良將,他的反擊,也恰如迅雷霹靂!

關張弗過

關羽張飛的驍勇,不是至三國演義書成時才流傳下來的,魏晉時期,若稱將軍武力,輒以關張作比。然而近三百年的南北朝,為後人公認可比關張的猛將,三人而已。劉宋時候的檀道濟,人稱張飛再世,南陳時候的蕭摩訶,都說關羽復生,原來那蕭摩訶少時臨陣,有人對他講,聽說妳勇猛無敵,不知道是真是假。蕭摩訶聞道,壹語不發,單騎獨刀闖入敵陣,頃刻取敵軍主將之首而歸,直比雲長溫酒斬華雄,又似關公單騎討顏良,眾皆以為神人,故稱關羽復生。

檀道濟生於南北朝初期,蕭摩訶生於南北朝末期,恰是首尾對應,然而在南北朝的中期,也就是北魏孝文宣武時代,出了位地上無雙的勇將,姓楊,命大眼,史書上寫的是,當世推其驍果,皆以為關張弗之過也!

北魏主掌軍事總戰略的是資歷最老的任城王元澄,而這次率軍抵禦南梁北伐的統帥則是中山王元英。這壹位元英,本是北朝王族中難得壹見的美男子,又精通音律與醫術,他本該是象南梁臨川王蕭宏那樣的,沈溺於聲色犬馬的貴族公子,可他偏偏具有天才統帥的將略。上天竟能造就出這樣壹個近乎完美的人物出來,直奪八荒六合的靈氣。早在孝文帝的時候,他在漢中與南齊的作戰之中,長江南北黃河兩岸,已經傳出了“武神”的聲名。現在的中山王,任征東將軍,東者即指健康,而輔佐他的,則是能單手搏虎的當世第壹勇將楊大眼,與北魏第壹智將邢巒。史書稱南梁名將之首韋睿有曠世之度,而稱北魏邢巒為緯世之器,恰是不讓老將軍專美。

當得知臨川王成天只在洛口宴樂,無半兵半卒北上的消息後,元英從容的展開他的反擊計劃,第壹個矛頭,指向西去壹百五十裏失陷才壹周的河南城。中山王令下,壹夜趕到,次日收復,而能完成這樣的強行軍任務的,只有楊大眼的鐵騎!

當初升的太陽照在靜靜的淮河水上的時候,奇兵占據河南城的三萬梁兵已經得到了魏軍來襲的消息。當主帥中衛將軍王茂聽說魏陣楊大眼的名字的時候,略略吸了口冷氣,但他只是有些興奮並無膽怯的意思。王茂,南梁以武名著稱的勇將,雖在將略上比韋睿稍遜壹籌,卻以其果敢沈著和寬厚而深受君主,部下以及南梁百姓的喜愛與信賴。

他布下了三道防線,以閑逸待長驅而勞的魏軍本是立於不敗的戰術,然而不曾想到的是,日頭才過了兩竿的時候,營外已傳來斥候駭絕的報告,“第壹陣輔國將軍王花,為楊大眼擊殺!”,“第二陣,龍驤將軍申天化,走馬壹合,為楊大眼陣斬!”,“楊大眼的騎兵已然沖擊到了本營,請將軍定奪!”

王茂下意識的抹了下額角,其實手上並無冷汗,“不愧是,楊大眼阿。。。”,他再無時間去品味恐怖或者驚駭,便跨馬直出了本營。

陣前的那片黑雲,排山倒海般的湧來,而四周的梁軍則是紛紛的潰散。黑雲的前端,那位黑盔黑甲黑戰馬的戰士, 揮舞著淌血的戰斧,他的速度和氣勢就像壹卷漆黑的旋風。曠世的勇將,縱為將帥,亦都是身先兵士,沖突堅陣,出入不疑,然後將士才肯為之效死,所以當其鋒者,莫不摧拉。

“楊大眼!”,王茂怒聲喝道。

黑將軍望向了王茂,他的眼光箭壹樣的銳利,這就是《魏書》中所記載的“車輪眼”,車輪眼的主人喝道:“大眼不斬無名之將!”

“王茂是也,北賊,拿命來!”,王茂縱馬上前,南北兩朝的兩位勇將,要燃起中天的旬日!

也不知過了幾合,楊大眼的戰斧化作壹道光瀑向王茂頭上劈落,王茂將手中之矛奮力招隔。

在受到攻擊的瞬間,王茂的矛立刻尖聲地碎裂!而接著的第二擊,王茂就只能緊抓著馬頸低身避過。

敗陣!歷戰的驍將也擋不住關張弗過的怒擊,而能在壹對壹的單挑中在楊大眼斧下生還,已是雖敗尤榮的幸事了。王茂再不猶豫,率兵棄城而走,於是河南城得而復失。

當世無雙的勇將,馬不停蹄,沿淮河由西而東,與元英邢巒合陣後,再要奪回宿預,陣前誅殺梁將藍懷恭,宋黑,張惠紹不敢應戰,棄宿預而走,於是又壹座重城南梁得而復失。楊大眼繼續東進,直趨至海,三日連陷五城,梁兵望風披靡,從此魏書中道,淮泗、荊沔之間有童兒啼者,恐之雲“楊大眼至”,無不即止。三百年前,張遼威震逍遙津,亦不過如此爾!

以上楊大眼的篇幅,有改自田中芳樹《奔流》的情節,正是這位因《銀河英雄傳說》著稱的日本作家,在中國國人之前,提筆寫下了這段以淮河百萬軍團抗衡為主題背景的歷史小說,也正是在看了這部怒濤奔流的小說之後,我才如饑似渴的去翻閱資質通鑒,二十四史中關於兩晉南北朝的章節。原本,對於我們這代及後代的年輕人而言,演繹小說多是比史書文言更先的成為獲知歷史知識的啟蒙教材。而課堂中空洞無物只充斥著封建地主階級批判等字眼的《歷史》課本,絕大多數的朋友,早就都還給老師了吧,還的好!

長笛短歌

洛口,南梁本軍駐地。

前線失利的戰報壹壹傳回,河南城得而復失,宿預城得而復失,但臨川王整日的宴樂歌舞並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只到了那壹天的晚上,從淮河的西岸傳來了悠揚的笛聲,那笛聲忽而雄渾,忽而雅美,忽而壯闊,忽而纖弱,直似天上神樂,竟將南梁六軍都聽的癡了。臨川王睜大了眼,停了歌舞,只是問,“誰,誰吹得如此好的玉笛,自我生來,聞所未聞。。。”

未己,斥候來報,“中山王元英,邢巒,楊大眼,已合兵渡過淮河,其勢將逼大梁,請大帥定奪!”,大梁也就是昌義之攻下的城池。

“啊呀!”,這位江南貴公子蕭宏,此時才省起北魏中山王,乃是當時玉笛名家,數壹數二的好手。待聽說北魏反擊勢力,早嚇得渾身發抖,這才命令召開緊急軍事會議。

梁書中的臨川王傳,為這位親王諱言,未記載那次著名的軍事會議的內容,然而資治通鑒與南史則都有祥載。梁本軍中的總參謀長呂僧珍見這位總帥實在怯弱,根本沒有可輔佐的可能韋睿簡介,索性就順著臨川王的意思,贊成臨川王撤軍的建議。但其余眾將群情激昂,與韋睿齊名的名將裴邃首先反對,勇將昌義之怒發沖冠,說,“呂僧珍可斬,豈有百萬之師不戰而退的道理!”,馬仙璝更是怒斥統帥蕭宏道,“大王怎可出此亡國之言?!”,會議沒有任何決定,臨川王怕犯眾怒,也不敢提退,只下令觀望,不得前進,前進者斬,於是士氣益衰。

這臨川王確實太過無能,若是當時從了呂僧珍之議退兵,倒也能夠保全士卒,但中軍帳下盡是南梁百戰的名將,累年期盼著今日北伐,哪有肯壹仗位臨即便退兵的道理,群情激烈也是有理,此時就該主帥決斷,臨川王當斷不斷,健康城中梁武帝不問不聞,北伐之失,咎實在帝帥。此役梁武帝愧了南朝英主的令名。

同是手足親王,北魏有中山,南梁有臨川,這仗還沒開打勝負已然可知了。元英得知洛口本陣的軍議事宜,再無所忌,只是放聲大笑。

次日,洛口軍營,壹騎馳至,說是北魏使者,帶中山王的禮物送與臨川殿下。蕭宏就在大帳將使者所持錦盒開啟,見時,竟是女子所用的絲巾方帕,正愕然間,河西卻又響起中山王悠悠的長笛,徒然,北魏軍營將士齊聲笑唱,聲震洛澗:

六軍無用停洛口

臨川殿下膽如鼠

不畏蕭娘與呂姥

但畏合肥有韋虎

。。。。。。

不畏蕭娘與呂姥

但畏合肥有韋虎

這裏的是姥是讀作"母"音而不是"老"。蕭娘便指臨川王,呂姥便是呂僧珍。正是北魏天才的統帥,音樂大家中山王親筆譜下的短歌

不怕蕭家的娘子,不怕呂家的婆婆,只怕合肥城那個姓韋的老虎。

呂僧珍老臉漲的通紅,滿面羞愧,這位以性甚恭慎為稱的名將恰也有些冤枉,扶保了這麽位王爺也算他倒黴,他私下也曾嘆息過若以始興吳平二王為帥形勢決不至此,可見蕭家宗室裏也不是沒有不會領兵的,蕭衍獨選臨川,那是腦子被楊大眼的斧柄打傻了;蕭宏竟是無動於衷,只嚴令不得進軍。

北魏大將奚康生著楊大眼與中山王商議,勸他主動進軍,元英胸有成竹,道:“蕭臨川雖然愚蠢,手下卻有韋睿裴邃等良將,不可輕敵,南賊將帥不合,不日自潰”,於是兩軍相持。

到九月二十七日晚上,洛口壹場暴風雨,南梁本軍騷動,主帥臨川王蕭宏以為敵軍乘雨襲來,竟帶了幾個侍從,不顧大軍,飛馬逃走(壹仗未接棄軍而走,天下竟有這樣的統帥,我也為蕭衍羞愧!),軍中尋不見主帥,頓時崩潰星散,丟盔棄甲自相踐踏,北魏乘勢追殺,幸得昌義之等死戰斷後,合肥韋睿發兵接應,方免於全滅,然死傷不下五萬人,都是梁武帝為北伐準備的最精銳的部隊,甲仗盡失,蕭衍雄心大略立誌收復中原的這場北伐,至此煙消雲散!

大梁城旋即為魏軍奪回,武帝北伐,除了招降了壹個陳伯之,拿下了壹座合肥城外,壹無所得,所損失的精兵強將,皆是南梁的棟梁。

蕭衍此時還算明白,聞說中山王占據馬頭城後將城中糧草盡往北運,朝中都道魏軍北撤了,蕭衍道:“這真是狡虜詐計,怎得不防!”,急令昌義之速入鍾離城,繕垣浚濠,嚴兵三千設防。

武帝壹絲沒有猜錯,中山王正是要乘勢南下淮河,渡江滅梁,他為淮南第三座重鎮鐘離,準備了百萬的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