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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老皇歷的散文

父親是鄉間的壹個普通文人,過著半耕半讀的平凡生活。因為母親是農民,父親就得耕地,養家糊口;因為父親以教書為業,父親就得讀書。這種半耕半讀的生活使得父親有時就像農民,但有時又像個文人。父親就在這兩個角色中來回扮演。

 記憶中的父親每到快過春節時,總是在墻上要掛上壹個醒目的老皇歷。這個習慣可以說是延續到現在,大概從我記事時起壹直是這樣。而我呢?在小時候覺得最有意思就是看老皇歷的事了。我看老皇歷倒不是像父親壹樣為了農事活動,而只是喜歡亂翻,在亂翻中有時是非常喜歡裏面的農諺的,比如,我至今還清晰的記得住這樣的農諺:“驚蟄聞雷米似泥,春分有雨病人稀。月中但得逢三卯,處處棉花豆麥佳。”小時候我常常以記住這樣的農諺而向夥伴們賣弄,好似自己就是壹個精通天文地理的學問家壹樣,而夥伴們為此也常常以我為師,討教學問,加之自己小時學習特別出眾,老師特別器重,這就更讓夥伴們刮目相看了。其實,夥伴們根本不知道,我只不過是多看了點書而已,其實並沒有多大能耐。因為我生活在關中渭北農村,那時大多數農人家裏是很少有書的,也許就因為父親喜歡讀書的這壹點嗜好,倒讓我沾上了壹點光,我可以以有學問的身份向夥伴們賣弄,儼然壹個“先知先覺”。

 我愛看老皇歷的壹個原因還有壹個因素就是老皇歷上有壹些生肖運氣的民俗知識。而我呢?就常常到年底的時候會把老皇歷拿出門外,給那些迷信我的夥伴們算上壹卦,而夥伴們還真很感興趣,常常聽得暈暈乎乎,不知所雲。而到這個時候,父親就常常壹聲吼:“把老黃歷掛在墻上,不要亂動!”於是,我也就只好噤若寒蟬,乖乖的.把皇歷掛在墻上,看著那在墻上晃晃悠悠的老皇歷還真的感到親切和敬畏。

 原來,壹到臘月底,村子裏的大爺大伯小叔子們就會拿著紅紅的大對聯紙都我們簡陋的家裏來,因為那個時候大家都不富裕,我們壹家五口擠在壹個小窯洞裏彼此誰都不笑話誰。也許是村子裏能寫毛筆字的人很少吧,父親這個時候就顯得特別的忙碌,父親在寫對聯時總是讓我把老皇歷打開。哦,原來老皇歷上還有這麽多法寶,這壹下給父親解了圍,父親讓我打開對聯薈萃欄目,壹邊就會向求寫對聯的大爺或者大伯或者小叔子們讀其中的內容,同時也解釋對聯的意思,然後詢問他們的意見,壹邊就研好筆墨,提筆凝神運氣,常常壹揮而就,字體在我看來確是端莊遒勁有力,的確可以拿得出去,見得了人,即就是現在拿到街面上去賣,也算得上是好字。

 在這壹點上,對比父親,我就有點自愧不如,因為我也是師範科班出身,在學校裏練過毛筆書法,不知是自己悟性不夠,還是不大愛好,沒有堅持到底吧!雖然自己曾經也苦練過毛筆書法,只是進步不大,連我的好友也這樣點評我,加之平時不大用毛筆字。於是,我寫的積極性更不高了,後來,索性棄之不練了,轉到了攻讀文憑上。憑著壹股子牛勁,我以優秀的成績先後拿到了大專文憑,再到專升本,拿到了本科文憑,再就到後來的在職攻讀研究生,拿到了應有的文憑,也改變了自己的命運。雖然自己的毛筆字沒有練好,但是在這壹點的努力上卻超過了父親,卻也少點愧疚之感。後來對於自己值得驕傲的這壹點成就感,我想:其實自己也沒有必要自豪,只是父親沒趕上像我這樣可以不斷地深造的好時代罷了。

 雖然至今,父親早已賦閑在家,家裏的土地也因為我們早考上學而被收回,就連母親壹個人的土地也在最近被納入城市規劃系列,家裏已經可以說是徹底無地可種了。但是我每年依然在家裏能看到父親習慣性的掛在墻上的老皇歷。而父親的這壹習慣也深深地影響到了我,於是,在每到臘月底的時候,我也會在家裏掛上壹本老皇歷,不為農事活動,只是感到每當掛上這壹本老皇歷的時候就想起了甜甜的泥土,還有父親以及那些農村美好的少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