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偉強(建築民工,高大魁梧)
道具:四人座長椅,垃圾桶,旅行包,蛇皮袋子,電腦,手機。
場景:北京西站候車廳裏。
趙偉強左側臥在四人座椅子上。他穿著棉襖、棉褲、頭發篷亂,枕著壹個舊旅行包,左手搭在身旁的壹個裝著被卷的蛇皮袋上。睡得很香的樣子,讓人壹看上去就知道是壹個身材魁梧的農民工。
(幕啟,潘長江上)
潘長江:忙忙碌碌又壹年,總算獲得壹頭銜。回家告訴我對象,今年我啊——雙喜臨門。(潘長江邊高聲說著邊從舞臺左側上。他左手提著兩袋北京烤鴨,右肩挎著筆記本電腦,身材矮小,胖墩,西裝革履,頭發梳得壹絲不茍。讓人壹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壹個腦力工作者。)
潘長江:(走到舞臺中央,面對觀眾。)哎呀,快過年了,我買了兩只北京烤鴨想給我父母和嶽父母送去孝敬孝敬……。(這時,“妳是我的情人,像玖瑰花壹樣的女人……”的歌曲響起,潘長江連忙從腰間摘下手機,打開,笑瞇瞇的)餵,小麗啊!親愛的,我現在就在北京西站呢!再過壹會兒就上車了,可能明早六點到站吧!妳到車站接我啊?不用,不用,天那麽冷,還要早起,不行不行,妳在家呆著,啊?我明早壹下車,第壹時間趕到妳家。壹定要來接我啊?哎!————真拿妳沒辦法。啊,對了,上次我們拍的那婚紗照洗出來了嗎?照的怎麽樣?漂亮嗎?妳坐在我的膝上接吻的那張很好看吧?(大笑)羞死人啊?不羞,不羞,新房裏的家俱啊?等我回來,我們壹起去買,還有那個家庭影院也買。什麽?妳還想買壹臺電腦?想了解世界?好、好、壹定買,壹定買。好了,那bye-bye,bye-bye。
潘長江:(笑著關了手機,四處找座位。當他看見趙偉強側臥在椅子上時,走過去,躬著腰,輕聲喊)師傅,師傅。(用右手輕輕地拍了拍趙偉強的腳。趙偉強本能的縮了縮腳。潘長江見有希望,又喊)師傅,師傅。(又拍了拍趙偉強的腳。趙偉強又把腳縮了縮,總算騰開了差不多壹個椅子的空間,吳大江連忙坐了下去,放下北京烤鴨,把筆記本電腦放在膝上,擡頭左右望了望,自言自語道)還有半個多小時上車,幹嗎呢?何不趁現在有時間,上上網?(說著,他把電腦從包裏拿出,打開,專心地在網上瀏覽起來。)
潘長江:(壹邊聚精會神的瀏覽,壹邊微笑著。忽然,他看到壹條信息,高興地大笑起來。自言自語道)這個信息太好了,回去壹定告訴我家小麗,讓她明年種植這個。(這時,趙偉強壹伸腿,打了壹個哈欠。把潘長江蹬了壹下,差點把電腦蹬掉。嚇得潘長江雙手抓住了電腦,站起,很生氣地對趙偉強道)哎!妳這個師傅,怎麽搞的?妳!
趙偉強:哎呀(驚醒過來,坐起壹見潘長江身上的鞋印,陪笑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而是有意的。
潘長江:(壹聽,更生氣了。吼道)什麽?妳還是有意的?
趙偉強:(仿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似的。更改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有,而是故意的。(邊說邊點頭。)
潘長江:(知道他壹著急,說錯了,又氣又笑道)妳這個人啦!哎——!
趙偉強:(走過來邊靠近潘長江,邊說道)師傅,我給妳擦擦,我給妳擦擦。(說著,趙偉強伸出雙手。)
潘長江:(壹見他的雙手臟的,騰出左手連忙制止道)別,別,我自己擦,我自己擦。(但趙偉強覺得過意不去,硬是要擦,潘長江躲閃已來不及。只見趙偉強左手抓住潘長江的西服下擺,右手擦著西服和褲子,表面上看似乎擦幹凈了,實際臟的面積更大,只是沒以前明顯。急得潘長江又生氣,又跺腳,大聲吼道)別擦啦!(右手拿著的電腦差點沒拿穩,趕緊左手幫忙托住。)
趙偉強:(壹楞,不好意思道)師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是有意的。(接著似乎悟到了什麽,扭了扭脖子,很認真地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而是故意的。(然後壹副若有所悟的樣子“哎呀”了壹聲。)
潘長江:(氣猶未消道)算了,算了。這衣服弄臟了,我還不想責怪妳。關鍵是——妳剛才那壹腳,差點把我電腦蹬掉了,妳知道不?
趙偉強:(聽了“啊”的壹聲驚叫,連忙道)電腦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
潘長江:(連忙制止道)妳不是故意的,而是有意的,是吧?
趙偉強:(雙手搓動堆笑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潘長江:(接口道)而是有意的。(趙偉強尷尬地陪笑著。潘長江緩了緩口氣,坐下,把電腦放在膝上,對趙偉強道)算了,算了,妳也沒損壞我什麽東西,以後註意點就得了。(說完,低下頭繼續瀏覽網上的信息。)
趙偉強:(靠近潘長江坐下,從口袋裏掏出壹盒白沙煙。撕開,左手拿煙盒,右手指在煙屁股彈了彈,湊到潘長江跟前,親切道)兄弟,昨晚我加了夜班,今天困得不行。(說著打了壹個哈欠,繼續道)所以——,來,抽支煙。(左手伸出。)
潘長江:(扭過頭,氣猶未消似的道)妳沒見墻上寫著不準吸煙嗎?(邊說邊用眼神示意趙偉強朝墻上看。)
趙偉強:(邊收回拿煙的左手,邊贊嘆道)妳們城裏人的素質真好!
潘長江:什麽城裏人不城裏人的?我也是農村人,我也是壹個農民工。
趙偉強:(驚訝道)不——會——吧?是——真——的?(邊說邊上下打量著。)
潘長江:我就是幹泥瓦工出身的。
趙偉強:(微笑道)那我們是同行啊!(接著,趙偉強又上下打量了壹下潘長江,半信半疑道)不對啊!我看妳還是不像。(同時右手食指點點地說)我考考妳。
潘長江:(微笑道)請放馬過來。
趙偉強:(興奮地道)壹根四十公分高的大梁,用壹根二十個的螺紋彎起鋼筋,彎起四十五度,斜長是多少?
潘長江:(在電腦上邊按邊說道)四十公分高的大梁減去兩公分半的保護層,再減去直徑二十,是三十三公分,乘以壹點四壹四,就是四十六點六六二,四舍五入,是四十七公分。(說完,壹扭頭朝向趙偉強。)
趙偉強:(又問道)那如果這根大梁六十公分高,彎起六十度呢?
潘長江:(低頭又在電腦上邊按邊說)六十減七,乘以二,除以壹點七三二,得六十壹點二,四舍五入,六十壹公分。怎麽樣(說完,笑著看趙偉強。)
趙偉強:(疑惑似的問)妳咋知道四十公分高的大梁裏要乘以壹點四壹四,六十公分高的大梁裏要乘以 二,除以壹點七三二?
潘長江:(大笑)這個啊,十年之前我就知道啦!
趙偉強:(不相信似的)吹牛的吧?
潘長江:(得意地)吹什麽牛?我在初三幾何裏學過。我高中畢業六年了。
趙偉強:(微笑)哦!兄弟,厲害!兄弟,厲害!(邊說邊豎起大拇指。接著趙偉強又問道)那妳知道磚混墻構造柱邊的馬牙槎是怎樣壘的嗎?
潘長江:(自信地)馬牙槎是沿墻高三十公分,進退差為六公分,對不?(說完,得意地笑看趙偉強。)
趙偉強:(笑著點點頭)厲害!厲害!(不服氣地繼續問)那妳這個三七墻,兩邊帶線的,壹天可壘多少塊磚?
潘長江:(微笑道)不好意思,最多壹天可壘壹千八百塊。
趙偉強:(大笑道)這回妳不行了吧?
潘長江:妳壹天最多可壘多少塊?
趙偉強:(驕傲地答道)兩千沒問題。
潘長江:(笑著贊道)這回妳厲害!妳厲害!
趙偉強:(微笑道)不好意思!不過我不明白,妳做泥瓦工的,咋穿那麽高檔的西服?還有這個小電腦,把妳的手給我看看。(說著,抓住潘長江的右手,扯過來看。潘長江“啊”的壹聲,還沒反應過來,手被抓了過去。)
趙偉強:(不好意思)兄弟,沒事吧!
潘長江:(苦笑道)沒事,沒事。
趙偉強:(雙手握著潘長江的右手,翻過手掌,看了看,)兄弟,妳這雙手雖說有些繭,但不像幹泥瓦工的手。妳看我的手,繭那麽厚。(說著把右手掌伸到電腦前。)
潘長江:(解釋道)我已經三年沒幹泥瓦活了。
趙偉強:(嘆氣道)怪不得妳穿這麽有檔次的衣服,還有電腦。(接著又問道)兄弟,這三年發啥財啦?
潘長江:這三年我在幹這個。(指了指電腦。)
趙偉強:(不解的問道)幹這個?
潘長江:我壹直在用這個在工地上做資料,做工程預算等。
趙偉強:(豎起大拇指誇道)原來妳是壹個工程師啊!
潘長江:不敢當,不敢當,我以前確實是做泥瓦工的啊!
趙偉強:那妳怎麽學會了這個?
潘長江:這個嘛!說來話長。妳知道法國有個拿破倫嗎?他說過: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趙偉強:法國壹個拿著破輪子的人說的話跟這扯上什麽關系啊?
潘長江:(忙道)不是法國壹個拿著破輪子的人。
趙偉強:(搶道)妳剛才不是說法國壹個拿著破輪子的人說什麽來著?
潘長江:(急道)哎呀!妳什麽文化啊?
趙偉強:(憨厚壹笑)我啊?不好意思,小學勉強畢業。
潘長江:原來如此,那妳工程圖紙看得懂壹點嗎?
趙偉強:我操那心幹嗎?反正工頭叫我幹啥就幹啥,從來就沒少做人家壹塊磚,從來抹灰就比人家抹得快又好。(話題壹轉回來,)哎!妳剛才說不是法國壹個拿著破輪子的人,那是英國,還是美國啊?
潘長江:(急道)是法國。
趙偉強:(委曲道)我說的也是法國啊!
潘長江:但不是壹個拿著破輪子的人。(重重的音。)
趙偉強:(問道)哦!那是壹個拿著好輪子的人,是嗎?
潘長江:那是壹個。(想解釋,又“哎”了壹聲,道)壹個叫做拿破侖的人。(壹字壹頓的。)
趙偉強:(連忙道)可能是那個人是收破爛的,經常收到破輪子,所以人家給他起了個綽號叫拿破輪。這個人夠笨的,車輪子多重啊!拿著多累啊!難怪人家給他起這個綽號,是不是啊?(說完,自顧哈哈大笑起來。)
潘長江:(聽著他的誤解,也笑了起來。他解釋道)不是,不是!這個拿破侖名字是通過翻譯過來的,叫音譯,通過聲音相似翻譯過來,知道嗎?
趙偉強:(傻傻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潘長江:比如馬克思,外國叫makesi,列寧讀LinLin,這個拿破侖叫napolun,聲音相似。現在知道了吧?
趙偉強:(點點頭道)哦!知道了,馬克思,列寧我知道是了不起的人,但那個拿破侖是壹個什麽人啊?妳咋知道他說的話啊?
潘長江:這個拿破侖是古時候法國壹個很厲害的皇帝,會打仗。有壹次他對手下士兵說了這樣壹句話: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很佩服這句話。
趙偉強:(不解地問道)這句話有啥好佩服的?那不是教人不幹活,壹心想做官吧?不好,不好,應該批判。
潘長江:(忙解釋道)這句話不是那個意思。它的意思是教人有上進心,通過努力學好紮實本領,獲取勝任的職位。妳以為象那些花錢買官的腐敗分子啊?
趙偉強:(微笑道)這個法國皇帝真有意思!(用左手撓了撓頭)
潘長江:我就是受到這句話的啟發。我以前幹泥瓦工的時候,就纏著工地的工程師,要跟著學圖紙、預算。工地上的工人師傅、技術員、工程師都是我的老師。尤其是王工,他收我為徒弟,所以我壹邊幹泥瓦工,壹邊學圖紙、預算。三年前我就開始負責工地技術了。前不久,我又通過了建造師考試。
趙偉強:(豎起大拇指道)佩服!佩服!
潘長江:妳知道我國以前的政協主席李瑞環嗎?”
趙偉強:電視上見過。
潘長江:聽說他就是木工出身的,七幾年的時候,他還出過壹本木工的書呢!
趙偉強:不可能吧!他幹木工咋當起那麽大官啦?
潘長江:人家時時刻刻在學習,當然也就不斷進步,妳知道嗎?
趙偉強:(贊嘆道)妳知道的東西真多!(接著問道)妳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啊?咋知道那麽多?
潘長江:(嘆了口氣)說起來也慚愧,那年高考,名落孫山,好長時間轉不過彎兒來。
趙偉強:(緊問道)那後來呢?
潘長江:(舒了壹口氣)榜上無名,腳下有路。後來,我和同村的大伯大叔、兄弟們壹起出來做泥瓦工。當時雖只有十八歲,但我心裏暗暗發誓;壹定混出個模樣來,現在六年了。我到今年才通過建造師考試,其中的委曲誰知道啊?!(說著,競有些激動。)
趙偉強:(叉開話題道)不說這些,不說這些!把妳的電腦打開看看,有啥稀奇事?
潘長江:(打開電腦,趙偉強伸長脖子湊過去。)我剛才正在看呢!
趙偉強:(問道)兄弟,妳看,妳這電腦裏咋都是些種植什麽的?不是聽人家說過裏面可以看錄像、看電影,還可以聊天交網友的嗎?
潘長江:是啊!是可以,但是我對象說我們結婚以後她想自己幹點事業,叫我在網上查壹查幹什麽好。
趙偉強:她壹個女人家想那麽多幹啥?看妳的樣子妳又不是養活不了她。
潘長江:是啊!我也知道我壹個月四千多塊錢的工資可以養活她,可她就是想自己做點什麽,壹定要我幫助她。想辦法,找項目。什麽養殖的,種植的,都行,結婚後,她搞她的事業,我幹我的工作,當然我也理解她,就盡量幫她。
趙偉強:(笑道)好家夥,妳對象挺厲害的吧?妳將來肯定是個怕老婆的人。
潘長江:(責怪道)妳咋這樣說呢?都什麽年代了?我認為夫妻之間應平等對待,相敬如賓,哪有誰怕誰的道理?
趙偉強:(點頭陪笑道)那倒是,哎——妳能不能也幫我想個法子,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和我爸媽在家搞個養什麽的,種什麽的,勉得在外做工受人家的氣。
潘長江:行啊!讓我在網上找壹找。
趙偉強:(微笑道)兄弟,妳真夠意思。(說著,又從兜裏掏出煙,左手拿煙盒,右手指在煙盒屁股彈了彈,湊到吳大江跟前,道)來,兄弟,抽支煙。
潘長江:(扭過頭)這裏不許抽煙,妳忘了?(說完繼續在網上查找。)
趙偉強:(陪笑道)哦!我又忘了。(趕緊把煙放入口袋又從旅行包裏拿出壹瓶飲料,“啪”的壹聲打開,遞到潘長江跟前)兄弟,這飲料妳總該喝了吧?
潘長江:(左手連忙推辭)我不渴,我不渴。
趙偉強:(壹邊使勁的往吳大江懷裏送,壹邊道)兄弟,如果今天妳不接我這飲料,就是瞧不起我。
潘長江:(左手抵擋不住,推讓之間飲料濺出來點灑在電腦鍵盤上,這時潘長江見拗不過,無奈接下。)哎!
趙偉強:(陪笑道)不好意思,把妳電腦打濕了點,我給妳擦擦。(說著,右手伸出,想用袖子去擦鍵盤。)
潘長江:(壹急,大聲道)不行。(趙偉強楞在那兒,傻傻地睜著眼看潘長江。)我這有衛生紙,我自己來。(說著把飲料遞還給趙偉強)妳先拿著。(從西服右邊口袋裏掏出壹疊衛生紙,取了兩三張,擦了擦。)
趙偉強:(壹邊接過飲料,壹邊道)兄弟,真對不起!我不是故——
潘長江:(打斷他的話道)沒事,沒事。(擦完,順手把衛生紙向身旁的垃圾筒扔去。結果誤投,於是,起身,邊拿著電腦,邊走向衛生紙,撿起,往垃圾筒裏遞進去,這才放心地回到座位,在網上繼續查找著。)
趙偉強:(見他這麽細心,誇贊道)兄弟,妳這個人真好!這點小事都那麽認真。我這人就大大列列的,壹點也不在乎。(邊說邊把飲料遞了過去)
潘長江:(壹邊接過飲料,壹邊道)兄弟啊!我們雖是農民工,但是,我們也要註意素質,別讓城裏人笑話我們,是吧?(說完,喝了壹口。)
趙偉強:(接口道)那是,那是。(說著從旅行包裏又拿出壹瓶飲料,“啪”的壹聲打開,湊到潘長江跟前)兄弟,來,為我們的認識,幹壹杯!(說著,拿著飲料去撞潘長江的飲料,潘長江驚叫壹聲“啊”同時拿著飲料的右手往右邊躲開,左手臂擋住他的飲料。(趙偉強疑惑道)兄弟,妳瞧不起我?
潘長江:(解釋道)不是不是,我是害怕碰得飲料又灑到電腦上了。
趙偉強:(“哦”了壹聲)兄弟,還是妳心細。(頓了頓,陪笑道)這樣吧!我們輕輕的碰壹下,行嗎?
潘長江:(收回手,主動地和趙偉強輕碰壹下)幹杯。
趙偉強:幹杯!(兩人同時飲了壹大口。)兄弟啊!我覺得妳這人特別好,也細心,也有文化,有本事。是哪個女孩那麽有福氣和妳結婚啊?
潘長江:(聽到這個,興奮起來,自豪地說)我對象啊!就是百裏挑壹,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特別是那壹對會說話的眼睛,壹看妳啊!我的媽,魂都被勾去了。(邊說邊搖頭晃腦的樣子。)
趙偉強:(問道)有那漂亮?
潘長江:那當然。(驕傲地說道)還有她那壹個鬼機靈的腦袋,特聰明!能想出許多古怪的事來;還有她那俏皮的嘴巴,妳不開心的時候,她能逗妳開心;還有她那壹雙巧手,粗活細活幹得幹凈利索,每次我們在壹起時都嫌時間過得太快,幹活壹點也不累。(潘長江說著說著,陶醉其中似的,仿佛身邊沒有趙偉強。趙偉強聽著,看著他如醉如癡的樣子傻了眼似的,手上的飲料慢慢傾斜潑灑在潘長江的腳上。潘長江“啊”的壹聲驚醒過來,低頭看腳。)
趙偉強:(低頭看去,邊忙著拿好飲料,陪笑道)我給妳擦擦,我給妳擦擦。(起身,把飲料放在椅子上,右手伸出向剛才潘長江拿衛生紙的口袋,取出,蹲下,去擦潘長江的皮鞋。潘長江膝上放著電腦,右手拿著飲料,只好由他了。見趙偉強這麽厚道。)
潘長江:兄弟,妳也挺好的。看妳的樣子,壹定幹活挺賣力的吧?
趙偉強:幹活肯定沒問題,我不需人家監督,會主動的把我的活幹完。要不明年到妳工地去幹幹,怎樣?(說著,擦好了,走向垃圾筒,將衛生紙放了進去,回到座位拿起飲料喝了起來。)
潘長江:象妳這樣的工人當然也需要,妳留個電話吧,到時候我叫妳。
趙偉強:可以,妳記住啊!0395-2121314,找小趙。
潘長江:(邊聽,邊用手機儲存)我們是同壹個地方的啊,妳看這區號,我們還是老鄉呢!(心裏嘀咕道)有點象我對象的哥啊!
趙偉強:(喜笑道)兄弟,既然是老鄉,那妳更應幫幫我啊?
潘長江:(激動地)老鄉,沒問題,我壹定幫妳,哎!妳有對象嗎?我工地有個做飯的挺適合妳的。(趙偉強壹聽,淚水差點掉下來,很難過的樣子。潘長江糊裏糊塗的)兄弟,怎麽啦?觸動了妳的傷心事?有什麽不開心?給我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妳。
趙偉強:(難過地)我以前是有壹個對象,也像妳的對象壹樣,漂亮、聰明、可愛、能幹、可是她現在不愛我了。
潘長江:(氣憤地)她咋那麽花心呢?兄弟,別難過,為壹個花心的人,不值!(他勸道)
趙偉強:(哽咽道)她說,她壹直是在把我當哥看的。
潘長江:(急道)她怎麽把妳當哥了呢?
趙偉強:(斷斷續續地道)我爸和她爸是幾十年的好朋友,兩家像親戚壹樣來往,我和她就從小在壹起玩。
潘長江:那後來呢?
趙偉強:後來,我們在壹個學校裏上學,我小學就沒讀完,她壹直讀完高中,聽說她讀高中的時候,有位男同學追她,她沒同意,我當時聽了這個消息,很高興壹陣子。(趙偉強說著有點興奮。但瞬間又變得沈悶起來。)
潘長江:那又後來呢?
趙偉強:後來,沒想到——(趙偉強有些激動,帶著哭音道)沒想到,有壹次,就是前年,我問她:我們啥時候訂婚呀!沒想到,她漲紅著臉道,強哥,妳說啥呀?我說,我們結婚啊!她非常生氣道:強哥,妳別胡說好不好?妳是我哥啊!當時我的眼淚就吧嗒吧嗒下來了。(說到這,趙偉強真的也掉下了眼淚,用手壹邊擦著。)
潘長江:(連忙掏出衛生紙給他)兄弟,別哭,別難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心裏嘀咕道)看來真是我對象的哥。
趙偉強:(接過衛生紙,擦了擦眼淚,繼續道)妳不知道我當時的難受,更讓我難受的是她還說從來沒有愛過我,如果有,那也是壹種妹妹對哥哥的愛。對我好,對我的關心,也只是壹種妹妹對哥哥的關心。她還說什麽愛情是雙方情投意合,兩情相悅,我沒聽完,就氣跑了。
潘長江:那就是妳的不對啦!妳們不溝通溝通,怎麽結婚啊?
趙偉強:(反問道)溝通溝通?是什麽意思?是耍流氓啊?
潘長江:(著急道)所謂溝通就是妳要經常談談心,談談自己對生活的看法。了解對方的性格和想法。
趙偉強:(委屈道)我們從小壹起長大,還不了解嗎?真沒想到我對她壹片苦心,她卻——哎!我記得那年她讀高三,正是農忙季節,她爸病了,我在北京打電話聽說了,連夜搭車趕回去幫她媽把農活全部幹完。她想回家幫忙,我不要她幫。星期天他回家做了許多好吃的,還叫我把衣服脫下來讓她洗。(說到這兒,壹臉的興奮。)可沒想到我在她心中只是壹個哥哥。(臉色又變為睛轉多雲。)
潘長江:(聽著,也跟著似有變化,安慰道)兄弟,別哭,有這樣壹個妹妹也好啊!她如果能嫁給壹個好男孩,妳應該祝福她啊!
趙偉強:(生氣地道)難道我不是壹個好男孩嗎?
潘長江:(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偉強:(更生氣)那妳是什麽意思?
潘長江:我是說如果她能和壹個她真心相愛的人結婚……
趙偉強:(更生氣了)妳難道懷疑我不是真心愛她?
潘長江:(急道)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如果她和另壹個男孩在壹起有***同語言,情投意合,兩情相悅的話,那她們結婚壹定幸福。妳和她會這樣嗎?
趙偉強:***同語言嘛,小時候經常在壹起說話。她上高中後,就很少和我壹起聊了,有啥好聊的?反正她跟著我壹輩子,我絕不會讓她幹壹點重活,只要她能給我生個胖小子,把飯做好,把豬餵好就行了,其他的事不要她問,我會拼命掙錢的。(壹臉自豪。)
潘長江:如果她不願只幹那些事呢?
趙偉強:(問道)哪有女人不想生孩子的?幹家務活也是女人應該的啊!我媽就是這樣過來的。
潘長江:那是妳媽。
趙偉強:妳媽不是這樣嗎?
潘長江:我媽,妳媽那都是上輩人的事,現在的女孩思想可就不壹樣啰。
趙偉強:(恨恨地道)我就是搞不懂現在的女孩在想些什麽,我不讓她愁吃的,不讓他愁穿的。她還不滿意。哦!記得有次我到我對象家,電視上壹個男的對女的特別好,女的叫男的上,男的不敢下;叫男的左,男的不敢右。後來,女的還要離婚,說什麽沒有生活激情,就象壹潭死水壹樣,這是什麽話呀?我對象說那女的做得對。(嘿——嘆了壹口氣)
潘長江:她說的對呀!現在有事業心,有上進心的女孩誰僅僅是在乎妳讓她吃飽穿暖?都什麽年代了,我對象我還支持她做點事。
趙偉強:(奇怪地問道)妳還支持她?妳還怕養活不了她啊?
潘長江:我不是怕養不了她,而是想幫助她,讓她感覺到生活中事業成功的幸福,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趙偉強:這是什麽意思呀?
潘長江:這個妳不懂啦!其實啊,多數女性都想通過自己的勞動,既能體會到勞動的快樂,也能掙到錢,而不是向自己的丈夫要錢花。妳知道啵?
趙偉強:不知道,哎——妳剛才說兩人在壹起兩情相悅什麽的,我對象也說過。那是不是兩個情人還要經常約會,才有意思呀?
潘長江:不是,兩情相悅嘛基本上是兩人喜歡在壹起,欣賞對方,感到愉快。她喜歡和妳在壹起嗎?她愉快嗎?
趙偉強:小時候還差不多,她越大越不和我在壹起玩了,我也沒她知道的事情多,就算有時候在壹起,也只是她說話,我當聽眾。有時候,她還和村裏的年青人去唱歌、跳舞什麽的。真沒意思!有壹次,她想拉著我去,我說還不如和妳弟弟打撲克呢。她壹生氣,從此不再叫我去玩了。
潘長江:(笑道)妳們壹般沒有多少***同的愛好和興趣,又沒啥***同語言,生活、事業的想法也不同,怎麽做夫妻啊?
趙偉強:可是我就是喜歡她,她又善良、又聰明、又漂亮,特別是她幹家務活是壹把好手。(似乎陶醉其中。)
潘長江:(把雙手壹推)那也是壹廂情願啊!
趙偉強:(生氣道)誰說的?我去她家,她經常炒我愛吃的菜,還經常給我洗衣服。可惜壹年多沒見她了,不知她現在怎麽樣了?
潘長江:她那是把妳當哥哥看,是壹種妹妹對哥哥的愛,妳別搞錯了。
趙偉強:反正我們不是親兄妹,有愛就可以結婚。(邊說邊點頭。)聽說馬上要出嫁了,男的象妳這麽高。(說著用手在潘長江頭頂示意。)
潘長江:(生氣道)我個子低就不能娶個好媳婦了?
趙偉強:(道歉地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誤會,誤會。
(這時,擴音器裏傳來女播音員的聲音:“旅客同誌們:由北京開往永城的K224次列車開始檢票,請妳們攜帶好隨身物品,排好隊,按秩序檢票上車。”潘長江關閉網頁,回到桌面。趙偉強看到桌面上潘長江和他對象的合影,正想問。)
潘長江:(先開口了)這就是我和我對象今年九月份的合影。告訴妳吧!我的對象就是妳的那個妹妹,小麗。
趙偉強:(驚愕地)原來妳早就知道我啦?妳什麽時候認識了我的?
潘長江:我也是剛才認識妳,知道妳的。(邊說邊把電腦包鏈拉好。)
趙偉強:(尷尬地問)妳倆今年結婚?
潘長江:是啊!(說著把電腦挎上,左手提起北京烤鴨,站起微笑道)祝賀我們吧!趙大哥。(說著伸出右手。)
趙偉強:(站起)“嘿——”的壹聲,低著頭,不好意思的伸出右手和他握在壹起。
潘長江:走吧,上車吧!路上接著聊(說完,向舞臺右側下)
趙偉強:(招手)等等我!(說著,左手提著編織袋,右手提著旅行包,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