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數十年如壹日勤於維持登革熱病的疫情。可笑的是,因患上登革熱病而醫治無效者,其家屬壹般都會泰然處之,毫無怨言。在荷蘭,只因路面有窟窿而損壞汽車排氣管,車主也會吵吵嚷嚷向政府索賠。
雅加達的機動車稅是全印尼最昂貴的,而市內的許多街道瀝青剝落、坑坑窪窪簡直就像鄉間水牛浸泡的水塘壹樣。每遇到這樣的路面,我認識的壹位來自蘇北的的士司機便會風趣地對乘客說:“路況與波斯尼亞差不了多少。”
或許,這正是管理印尼人民的寫意之處。印尼人民充滿幽默感,心平氣和,笑容可掬,又多愁善感。如果有壹兩個人表現極端或魯莽,他們屬於不具備逆來順受政治基因的個別類型。
但有壹點必須承認,我們的民族疑心大,心胸窄小。某位社會學家認為,這事與他們那種人窮面子大的心態有關。於是我們會發現這麽壹個有趣的現象:雖憎恨壹個人,但對其饋贈卻來者不拒。
在城際公交車上,我們有時會見到這樣的景象:壹批人泰然自若地擠坐在車頂上,他們都是買全票的乘客;車還未到達目的地,乘務員往往會把壹些乘客趕下車,這些人非但毫無怨言,而且還會說笑。這壹切我們完全可以理解。或許,從孩童時代起我們的民族就生活在歡聲笑語的環境裏。潛移默化中鑄就了笑臉迎人的習性。
看到這些現象,壹位心理學家說,或許,這正是為什麽我們的民族被視為耐苦的民族的原因。從年輕時代,他們就開始與壓力、危機、矛盾和絕望和平***處,具有較強的精神承受力。他們能毫無怨言地面對親人的枉死甚至是橫死而坦然處之。
他們遭遇到再差再壞的公***服務,在服務者中也還有他們所推崇備至的人。明明是人為的因素導致他們受苦受難,卻偏偏把它說成是要他們受苦是上天的意旨。
看看每天擠在沒有空調的公交車上的那些人,車子只能在堵塞的馬路上緩慢爬行,是人為的因素和執政者管理不善造成馬路的堵塞,或者嘗試壹下在坑坑窪窪的鄉村道路上坐車的滋味。對這壹切,大家都毫無怨言,逆來順受。按理,在獨立50多年後的今天,在他們眼裏,所有這壹切都不是大問題。看來,他們可以忍受肉體上的勞累或酸痛,只要心理舒暢,他們就不輕易動怒。
只要不故意傷害他們的心,我們的民族是好打交道的。日常生活中他們雖面臨種種物質上的匱乏,我們的民族還能眉開眼笑地與別人搭訕。或許,這正是外國遊客喜歡來這裏旅遊的主要原因。在生活的磨難中,還有壹絲真誠的微笑,這種景象,在電影導演眼中是壹首詩,在哲學家眼裏是饒有風趣的生活寫照。
在別的國家,公民被石塊絆住腳也會大呼小叫。而我們的民族,長時間被踐踏非但不吭聲,還面露真誠的笑容,壹種勇於承受生活重擔的得意笑容,壹旦動怒,他們也會以彬彬有禮的態度去發泄。這是我們民族的可愛之處。
別的民族可能會忍不住而叫苦連天,而我們的民族卻無怨無悔地承受起生活的酸甜苦辣。領導人些微的關切就足以使他們笑得合不攏嘴,能讓他們豐衣足食,那就更不用說了。可笑的是,我們的民族至今仍畏懼警察,雖並不犯錯,而對於村長及其班底,他們始終畢恭畢敬,雖然鄉村道路的建設資金被侵吞。
在前蘇聯時代,政治經濟的雙重壓力使人民籠罩在愁雲慘霧中,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他們無力對抗強權。無法擺脫殘酷的生活現實。無奈之下,俄羅斯民族通過他們的智慧創造出許許多多充滿諷刺意味的笑話。他們用嬉笑怒罵當武器與統治者抗爭,也為自己排憂解愁。這些笑話在民間廣為流傳,引起強烈的***鳴,是民眾喜聞樂見的另類文藝作品。人們讀了這些笑話,捧腹大笑之余往往會油然而生壹種莫明的酸楚。
如果說前蘇聯時代曾產生被稱為“俄羅斯式幽默”的社會現象,那麽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地球的另壹邊也生活著壹群在處世觀念與幽默表現上可與俄羅斯人相媲美的物種,它就是我們可愛的印尼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