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頭是我家鄉話,普通話叫理發。剃光頭聽起來有點粗魯,但為什麽叫剃光頭呢?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句話叫剃頭挑子熱。這是壹個生動的比喻,說明以前也有過這樣的名字。
刮毛桿最初是用手操作的。整個形狀像剪刀。前端是兩排平行重疊的帶兩個手柄的梳齒,兩個手柄之間連接有彈簧。雙手用力擠壓兩個手柄,彈簧使兩個梳齒錯開,剪斷頭發。
小時候在家裏剃光頭。那時候街上有理發店,但是在家裏看起來不便宜。說到在家裏理發,又不是自己家。是個理發師。也就是上門理發師。而且不僅僅是我壹家,是整個群體,甚至是村子的某個區域。壹個月來壹次,或者二月來三次,壹年有定數。年套餐也就幾十塊錢。沒有固定的日期,不需要提前打招呼。時間由理發師安排。比如農忙,或者家裏有事,或者不開心,間隔時間會更長,但無論如何還是會來。如果有這種情況,村民來了會說:剃頭匠,我好久沒來了。孩子們看見了,就喊:“小理發師來了,剃了個光頭。”
我們都是這樣稱呼負責我們地區的理發師的。其實有兩個。其中壹個是鄰隊的,年紀比較大。剃光頭和手比較重。有些人不喜歡。這個年輕的理發師比較年輕,估計那時候三十左右。中等身材,瘦瘦的,大眼睛,愛笑,嘴巴很多。他大概具備了壹個匠人人格中的所有* * *特質。
熟了,然後直接省了師傅這個詞,叫他小光頭。不過,還是要當著大人的面叫主人。
每次來,壹定是早上。如果妳家習慣晚起,他來了歡迎,會在外面叫。妳要知道主人的房子是鄰村的。如果妳來這裏,妳必須爬壹座不大不小的山,爬壹個長長的荒蕪的斜坡,穿過Ganggang街區。只有到了崗崗才能到達我們村。我想知道師父起得多早。
工匠們大概都很勤快,這叫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刀耕火種的時代,在農村,手工業者永遠不會挨餓。
理發師在我們家吃早餐。在哪裏吃飯,也是輪流的。比如上次在隔壁鄰居家,這次在我家吃。
吃什麽壹般不是很講究。但是媽媽壹定會煮新鮮的米飯,即使昨晚有新鮮的米飯,給廚師也是不禮貌的。在我們眼裏,主人就是客人。問候客人需要基本的禮儀。父母會叫孩子:給主人倒杯茶。另外,經常加的壹道菜是燉蛋。在碗裏打壹個雞蛋,舀米湯,攪拌均勻。放在電飯鍋旁邊。米飯做好了,雞蛋就蒸好了。
菜端上桌時,不要燒焦。妳必須從壹塊濕布墊片開始,把幾碗菜從鍋裏拿出來。條件好的,或者心情空虛的,主人拿出酒,陪主人喝兩杯。熱氣騰騰,香噴噴的家常菜,再加上這種和客人壹起吃飯的親切輕松的氛圍,真的是很久了。
師父總是隨遇而安,謙遜隨和。從20世紀70年代到90年代初,下鄉的手工藝人壹般都是這樣。
且不說手藝有多精細,師傅的態度就難能可貴。我開玩笑剃了光頭。在壹個涼爽的早晨,壹條四條腿的長木凳被拿來,放在正房門口的屋檐下。大師坐下來,披上白布。師傅要麽用桿子剃光頭,要麽邊剪邊用梳子梳兩遍。剪完之後,妳的臉盆從竈井缸裏舀熱水,洗頭,或者刮胡子。整個事情做完了,主人會說壹些吉祥美好的話。尤其是年底最後壹次理發,叫剃頭年,這次肯定會說。對長輩說“身體好”,說“能學習,想在壹起!”說話時微笑,傾聽時微笑。
隨著我們的成長,時間錯了,或者說理發師每次都剪壹樣的發型有點過了,風格也老套了。有時我們去街邊的商店理發。最後只有他父親這樣的老人被他砍掉了。全村的情況也差不多,家裏刮胡子的生意逐年減少。後來大家上街都是有原因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再也沒見過小理發師。
然而,那時候理發師給我們剃頭的場景是那麽親切;那些單純的歲月,太難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