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紐也,草木在土中出芽,屈曲著將要冒出地面。
(寅)演也,津也,寒土中屈曲的草木,迎著春陽從地面伸展。
(卯)茂也,日照東方,萬物滋茂。
(辰)震也,伸也,萬物震起而生,陽氣生發已經過半。
(巳)起也,萬物盛長而起,陰氣消盡,純陽無陰。
(午)仵也,萬物豐滿長大,陽起充盛,陰起開始萌生。
(未)味也,果實成熟而有滋味。
(申)身也,物體都已長成。
(酉)老也,猶也,萬物到這時都猶縮收斂。
(戌)滅也,草木雕零,生氣滅絕。
(亥)劾也,陰氣劾殺萬物,到此已達極點
十壹月是子月,十二月是醜月……,依次配合,再外面第四圈,應鐘、黃鐘、大呂,是中國音樂的名詞,這十二個音樂上的名詞,通稱為律呂,也是氣候的變化。最近看到壹份報上,有壹位研究音樂的教授大罵律呂的文章,其實是他不懂什麽是律呂。另外壹位大學者,說外國音樂只有七個音階,而我們中國有十二個律呂,這又錯了。還有壹位申請某項經費的老教授的論文中,也說到律呂的問題,但似是而非,所以要研究中國文化,這些都要了解的。再第五圈是二十四個節氣,將來研究《易經》象數方面,亦即科學方面,這個十二辟卦的法則,壹定要記住。壹年當中,分十二個月,這十二個月,壹半是陰,壹半是陽。以壹天計算,同樣壹半是陰,壹半是陽。以每天的子、醜、寅、卯、辰、巳六個時辰,亦即深夜的十壹時零分零秒至次日上午的十時五十九分六十秒是陽,而午、未、申、酉、戌、亥六個時辰,亦即上午的十壹時零分零秒至夜間的十時五十九分六十秒為陰,這是我們中國古代的科學。現代西方人研究中國針灸,也就以現代的科學來求證,證明它的道理,不能說它不科學。
我們中國的這個歷是夏禹的歷法,又叫夏歷,又叫陰歷,因以太陰——月亮為標準,每月十五,月亮從東方出來,壹定是圓的,用這個標準,可以知道各地潮水的起伏升降,推測出農作的時間等等。我們中國人過年,還是喜歡過陰歷年,而正月是寅月,十二地支,以“子”開始,而夏歷的子月是十壹月,十壹月的節氣有冬至、大雪。壹個月有兩個節氣,其中壹個是節,壹個是氣;大雪是節,冬至是氣,這個時候是復卦。所謂復卦,我國古人即知道,地球的外面,是太陽,月亮,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圍繞,月亮本身不會發光,是借太陽的光反射而亮的,而且知道月亮半圓時,另壹半是在黑影中,並不等到近世用儀器或太空人爬上去才知道的,而且知道各星球都有放射能量的功能,而地球壹方面在吸收其他星球放射的功能,同時它本身也在放射其能,和其他星球的功能相互影響;這些理論在古書上都有記載,可知我國古人對宇宙的科學,非常了解。地球吸收太陽和宇宙的功能原是這樣的:夏至壹陰生以後,開始漸漸吸收宇宙的功能,壹直到冬至吸到地心,在古代是說陽氣下降到地心,到了冬至才開始漸漸外放。古人並說陽氣從地球放射到高空的時候,可到達九萬六千多丈,這不能說我們的古人不科學。幾千年前,他們就知道地球的放射功能,到太空的其他星球,有壹個界限,也就是現代所稱的遊離電子層那個界限。地球到了冬天把陽能——現在可稱作太陽的放射能吸到地心去。我們從井水的情形就可以知道,夏天的井水是涼的,冬天的井水是溫的,就是因為地下有陽氣。所以我們中國人吃東西,也是依照宇宙的法則來的,冬天可以吃冰淇淋,吃大涼的東西也沒有關系,因為胃的陽能內斂,夏天外面熱得很,而陽能向外放射,裏面是空的、是寒的,所以不吃冷的,因此中國人以前空腹不吃水果,飯後也不吃水果,壹冷壹熱,慢慢易出毛病,現在卻學西方了,飯後吃水果,反認為科學。
到了十壹月,陽氣重新生起來。中國人冬至進補,就是這個道理,因為這時消化力特別強,補品吃進去,營養容易吸收,同地球的道理壹樣,所以冬至壹陽生,是十壹月開始,卦象是復卦“━ ━━ ━━ ━━ ━━ ━━━━”,上面都是陰爻,代表寒冷,壹陽生,從地底的功能發生來的。
古書上說:“冬至壹陽生,夏至壹陰生”。那麽陽是什麽?它是說明地球的物理,這是其中之壹。《易經》包括的學問太多了,如學醫,先要把《易經》研究透,因為人體的內部也有壹陽生,有些年紀大的,或者比較衰弱的,不必害怕,因為人隨時有壹陽生的現象,只要把握住這初生的壹陽,適當調攝,就對健康有益。像有些人睡不著,好像是失眠,其實是體能消耗到要恢復以前,可能精神非常旺,不想睡,要註意,這不是陽氣而是陰氣,和地球物理壹樣,但過了這個階段,非常想睡,會大睡,那就是壹陽生的現象,這就是復卦。
節氣與十二律呂
什麽是“黃鐘”?就是律呂。十二律昌是中國人的發明,我們研究音樂,常提到石、土、管、弦,其實這都是後來的。最早是管,吹奏的,弦就是絲,彈琴就是絲弦,所謂“絲竹管弦”。我們中國的音樂與西方人不同的,是聲音比較細,這是由於中國幾千年來,都是農業社會,不像美國壹開始就是工業社會,過群體生活。西方人運動也是大家壹齊來,中國人的運動打拳,各人打各人的。音樂方面,中國人彈琴,是給自己聽的。西方文化,由於群體社會,藝術表現是給別人欣賞的,不是自己欣賞的。其次音樂的發展也與中國不同,中國的音樂是不規則的,因其不規則,音樂藝術的境界就很高了,而西方的音樂是規律化的,表面上聽起來很好,實際上真要講究律呂還差得很。可是中國的音樂太深了,就更難使人欣賞了解。曾經有壹個笑話,有壹個人彈了壹輩子箜篌,有壹次開演奏會,聽眾滿堂,可是他只彈了壹半,聽眾都走光了,只剩下壹個老太婆坐在那裏流眼淚,這位箜篌家大為高興,發現在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壹位知音,詢問之下,原來這位老太婆是壹位寡婦,聽了“哆!哆!當!當!”的箜篌聲,回想起彈棉花的亡夫,所以不禁流下眼淚來。從這個笑話,可知中國音樂不容易欣賞,律呂的道理,不容易了解。
律呂的發明,是在中國的西北。陜西、河南邊界,有壹種呂管,形狀據說像竹子又不是竹子,長短粗細有壹定的標準,***有十二種,埋在地下,傳說是埋在天山的陰谷。由於這十二種管子長短不壹,深入地下的長短也不同,而上端則是齊平的,管中充滿了蘆灰,管口用“竹衣”(竹子內的薄膜)輕輕貼上,到了冬至壹陽生的時候,最長管子中的灰,首先受到地下陽氣上升的影響,便噴出管外,同時發出“嗡”的聲音,這就叫黃鐘之音。然後每壹個月有壹根管子的灰噴出來,也發出不同的聲音。這樣由黃鐘、大呂、太簇、夾鐘、姑洗、中呂,屬於六陽,下面蕤賓、林鐘、夷則、南宮、無射、應鐘是屬於六陰,陰陽不同,這又講到中國的音韻學了。如作詩,中國有壹本《詩韻》,分壹東、二冬、三江、四支等等,如其中“東”與“冬”同是平聲,但仔細去研究,它的發音有陰平、陽平之分,東是陽平,冬是陰平。因此後來到了邵康節研究《易經》,就知道任何壹種聲音的震動,都有八萬六千多個幅度,在某壹種幅度,聲音可以殺人,在某壹種幅度,聲音可以救人。這種理論,在近世西方才證明到,可是我們祖先早就知道了,能說我們不科學嗎?可惜我們子孫不爭氣,沒有在這些科學上求發展,也可以說我們這些子孫很爭氣,因為懂了這些道理以後,覺得沒有什麽稀奇,不拿到物質方面來運用。
現在話說回來了,黃鐘,是在十壹月,也是子月,到了壹陽初生的時候,卦是復卦,到了十二月陽能又逐漸上升了壹些,初爻和第二爻都是陽爻,有兩個陽了,因為內卦變了,成為兌卦,兌為澤,於是重卦成了地澤臨卦了。在節氣上,小寒是節,大寒是氣,到了正月是寅月,是地天泰卦,所謂“三陽開泰”,就是說已經有三個陽了。律呂是太簇之音,節是立春,氣是雨水。二月是卯月,卦象,內卦是乾卦,外卦是震卦,震為雷,雷天大壯。二月是大壯卦,大陸上放風箏,可以飛起來了。二月的驚蟄節非常重要,在立冬以後,蛇蟲青蛙就看不見了,口裏含壹團泥巴,鉆到地底下,不食不動,半死狀態,現代科學上稱作“冬眠”,我國古代稱作“蟄”或“蟄伏”,要到二月間雷天大壯的時候,第壹聲春雷壹鳴,這些蟄伏的蛇蟲青蛙,吐出口中的泥巴出洞了,稱作驚蟄。過去農夫驚蟄以後下田耕作,壹不小心,觸到毒蛇含過的泥巴,會中毒腫痛。在大陸未過驚蟄,農作物種子下地,不會發芽生長的,壹定要驚蟄第壹聲雷以後,才開始抽芽的,這個科學的道理,大家沒有註意。前幾年有壹位美國農化方面的教授,來臺大農學院講學,他亦研究《易經》,所以有人介紹來看我,談起他們美國人現在也知道研究雷和生物的關系了。據他們的研究,壹聲雷的結果,可以在地面產生八十萬噸的自然肥料。我告訴他我們中國人老早就知道了雷的作用,而且《易經》上告訴我們,雷有八種之多,水雷屯,澤雷隨,風雷益,天雷無妄,火雷噬嗑,山雷頤,地雷復,震為雷等,而地雷復的雷肥料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