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壹聲不吭,走進房間,“啪”的壹聲,關上了門。
“嘿妳這孩子,問妳話呢,那姑娘。。。”還沒等我媽說完,我就大吼“讓我休息會兒,行嗎,媽”
我媽不再接著追問,只是嘆了口氣。
躺在床上,我回憶著過去五天的壹幕幕,搖了搖頭,苦笑了壹聲。
(1)四天前
快中秋了,正好,原先工地的項目也完成得差不多了,驗收報告啥的,也都簽了,這次的項目是市政府的重點大項目,完成後著實是發了壹大筆錢,原本摳門的老板也給大夥們放了10天假,也算犒勞犒勞壹個夏天辛苦打拼的弟兄。另外早點放假,也省的買不著回老家的火車票。
“小章,放假了準備幹些啥呀,是去旅遊還是回家?”工頭彪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樣子是非常高興。
“哦,我回家看看我爸媽,也好大半年沒回家了。”我並沒有彪哥那麽高興,但是對於我們這種在外打拼的務工人員,有個假期也的確求之不得。
正在這時,我手機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是我媽打來的。
“餵,媽,火車票都買好了,明天晚上的車。”
“恩,趕緊的,我和妳說啊,這次妳回來幫妳安排了壹個姑娘相親,人家各方面條件啥的,都不錯,大國企,長得也漂亮,主要啊,還是人特別老實賢惠,而且。。”
“媽,我不是說了不想相親嗎,妳怎麽又給我找了個?”
“妳他媽都多大了?快30了沒個對象妳還想怎麽地?隔壁老劉家都抱孫子了妳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快滾回來相親!嘟嘟嘟。。。”
我可以感受到屏幕那壹端我媽那氣急敗壞的神情,同時,我的心情也是跌落谷底,我不想結婚,只想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
“既然明天要回家了,這大夥今晚,出去high上壹晚,怎麽樣?”彪哥看到了我苦悶的神情,不禁提議道。
“行行行,今晚就聽妳的,走。”我附和著,想到要回家相親,也的確應該要放松壹下了,外加彪哥平日裏也非常照顧自己,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晚上,彪哥帶著我,還有2個兄弟,去了壹家洗浴中心。
“萬紫千紅,哎呀彪哥,妳可真會選地方啊。”“可不是,彪哥可是白天打工體驗人生,夜晚風流支配世界啊!”哥幾個開始興奮起來,都幻想著今晚有什麽美妙的奇遇。
這是我第壹次來這種地方,不過想想也知道,裏面到底是幹什麽的。
說實話,比起相親,我可能更會接受這種服務,至少這是我自己出錢,不是被我媽逼迫的。
喝得醉醺醺後,我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接待我的,是壹個只有20歲出頭的姑娘。雖說人小,但是感覺似乎已經是老手,瞇著小狐貍眼睛
“大哥,今晚隨便怎麽玩。”說完變開始朝我走來,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胸肌。
盡管對我來說,夜店要比相親好壹些,但我依然不太喜歡這裏的氛圍。那雙纖細的手找我胸口遊蕩,感覺就像壹條冰涼的毒蛇在我身上遊走。
“妳年紀輕輕,做什麽不好就來做這行?妳這樣以後還怎麽處對象呀?”我壹把拿開了她的小手,問了壹句比較尷尬的話。
這句話顯然讓氣氛冰冷了起來,“嘿,我說大哥,我還是第壹次遇見妳這樣的,花錢消費罷了, 妳以為妳還是十八九歲那麽純情啊 ?哈哈哈哈”小姑娘笑得花枝招展,還帶著壹絲絲輕蔑。
我噗嗤壹笑,也對,對這些姑娘而言,什麽尊嚴,愛情,根本就不存在,溫飽可以解決就是這些姑娘最大的奢求了。
愛情是什麽?能吃麽?不能。
明擺著告訴妳,和妳上床就是為了錢,這也是她的選擇,她的自由吧。
關了燈,我幫助這位姑娘,完成了這單對她來說早就習以為常的生意。
“大哥,妳可真好。以後常來啊,壹定讓妳滿意。”
“不客氣。”
(2)三天前
第二天早上,我們幾個和彪哥走出了這家夜店,在陽光的照耀下這家萬紫千紅的夜店已經黯然失色。
和彪哥道了別,我回到租的房子收拾東西,準備壹下晚上回家的行李。
剛到門口,又接到了我媽給我打的電話。
“餵,妳今晚連夜趕緊回來,給妳安排好了,回來第二天就帶妳去見姑娘。”我媽興致勃勃,壹副自己去相親的快樂樣子。
“媽妳就那麽急麽?不等我休息幾天再去?”
“妳休息人家陪妳壹起休息?妳知道給妳安排好多不容易麽?別給我再討價還價,趕緊滾回來!嘟嘟嘟嘟。。。”我媽又壹次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這不禁讓昨晚放松的心情又壹次被我媽弄得有些無奈,收拾了壹些簡單衣物,我便開始上網消磨白天的時光。這是難得,既不用工作,也不用社交,更不用相親的時間,我很是珍惜。
但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很快到了傍晚,我關了電腦,馱著旅行箱往門外走。
美麗的桃紅色夕陽照耀在我的臉上很是愜意,似乎也在預示著什麽桃紅色的奇遇。
到了車站順利上了車,我是下鋪,對面的上鋪是壹個女大學生,原本是四人壹間,但是不知怎麽的,另外2個乘客並沒有出現,於是就只剩下我和她***處壹間。
晚上我壹個人帶著耳機看著PAD的裏的電影,而上鋪那位年輕女子聽著不知名的韓國歌曲,似乎還挺興奮。
到了12點,電影看完後,我準備入睡,可是對面上鋪的女子依然在聽著那些令人頭大的韓語歌曲,好像是什麽Dragon的演唱會。
我以為過壹會兒這位女子會把音樂關掉,然後安然入睡,但是顯然這和我的預期有壹些出入。
十分鐘,壹刻鐘,半小時過去了,這位女子似乎根本沒有把我放在眼裏,甚至越聽越興奮,聲音也是越來越響。
我轉過頭側過身,但是沒有用,那些惡心的韓文在我腦海中不斷蕩漾,念經壹般作響,著實令我痛苦不堪。
我無法入睡,起了身,“這位姑娘,妳看那麽晚了,能別聽音樂了安心休息麽?”
“啊?哦哦,不好意思,我馬上關了。”她似乎有點意識到影響了我,開低了聲音,示意馬上就好。
我躺了回去,接著閉眼準備入睡。
但是嘻嘻索索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依然讓我渾身不自在,過了壹會兒,原本調小了的音量似乎又逐漸變大了,甚至連演唱會現場的尖叫都已經蓋過了那些該死的韓文。
我翻了壹個身,故意動作比較大,表示抗議。
這當然是沒有用的。
實在是忍無可忍,我起身,緩緩走到姑娘床邊, “姑娘,您能讓我睡會兒麽?”
令我驚訝的是,這句話說完,姑娘把音樂直接關了。
“妳,妳剛才說什麽?”她驚訝地看著我。
“您能讓我睡會兒麽?”我重復著剛才的話。
我沒有意識到這句話好像有壹點歧義,但是音樂突然的關閉讓這個場面瞬間沈默了。
“額,有套的話,就來吧。”姑娘低聲地說出了這句讓我頓時睡意全無的話。
“我們素未謀面,這麽做,妳願意?”我頓時反應過來,難以理解地望著她,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那有什麽,還省的我上陌陌了。來吧。”
“可是,女孩子家,這麽做,以後處對象不太好吧?”我還是無法相信、
“哈哈哈,大哥,妳怎麽那麽純呢? 妳以為愛情還是十八九歲那個年齡? 妳愛我我愛妳的?談戀愛不就是要上床爽爽麽?我可沒那麽虛偽,當中的過程,免了吧。”
我很震驚。但很快,我想到了昨晚那個夜店女子。
有些女子,為了錢和妳上床,而今天這個女子,是為了刺激,和妳上床。
我噗嗤壹笑,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我仿佛看到了這個光怪陸離的城市裏,許多女子的影子。
正好,昨晚從夜店還帶著那包沒用完的套,本想直接扔了,想不到今天還用上了。
“轟隆轟隆...”震蕩的鐵軌聲交織在濃郁的夜色裏,讓整個夜晚就如同演唱會壹樣。
而在車廂內,震蕩的搖晃聲也縈繞在迷人的夢境中,配合著陣陣尖叫,就猶如那演唱會瘋狂的粉絲。
第二天壹早,火車到了站。
我和這位姑娘很有禮貌地告別了,我幫她把行李搬下了車,在外人眼裏,就好像壹個熱情的路人大哥幫助壹個樸素老實的女大學生壹樣,多麽壹副溫馨的畫面。
(3)前天
下了火車到了家,我媽就給我不斷介紹要相親的對象。
“妳看看人家,啊,大國企裏很穩定,福利待遇都很好,人又老實,長得也好,真的是妳這個條件都不壹定配得上。”
“哎,配不上就不去了唄,免得不行妳也沒面子啊是不是。”我無奈地嘆氣。
“妳再給我說壹句不去試試?恩?妳知不知道妳媽我為了妳個破事操了多少心?妳看看人家。。。”
“行行行,我去,明天我壹定去,放心了。”還沒等我媽說完,我立刻打斷。
晚上我躺在床上,腦海裏浮現著這兩幾天遇到的年輕女子,不禁苦笑了壹聲。
壹個,為了錢,壹個,為了刺激,那麽下壹個,為了什麽?
(4)昨天
終於睡了個好覺,壹個人睡懶覺真是太棒了。
到了中午我才起床,果不其然,又是被我媽壹頓嘮叨。“妳還知不知道今天去相親?還給我睡到12點妳能不能重視壹點?”
“這不是吃晚飯麽著什麽急呀,不還有壹下午麽?換身衣服罷了。”
“看看妳這德性真的是沒什麽好說妳的。這懶成這樣,要不是我,妳還能找對象?”我媽真是恨不得給我兩巴掌。
到了晚飯時間,我換上了壹身還算比較體面的西裝,和我媽壹起走到了約好的飯店裏。
“哎呀,林姐啊,哈哈這是妳兒子吧?哎呦這壹身真的帥!不錯不錯!”女方的母親看見我也是非常高興。
“哎呀王大媽妳可真客氣了,妳看妳家閨女也是可美了,我家兒子真的配不上啊哈哈哈哈”我媽也是來勁,看著眼前的這位姑娘很是親切。
我和眼前的這位姑娘四目相對,並沒有什麽深度交流。是壹個大概比我小壹兩歲的姑娘。
不過看得出,壹身小禮服高跟鞋,化了裝塗了粉,還是比較重視這次相親的。
“妳,妳好,我叫林諾晴。”姑娘害羞地打了個招呼。
“妳好,我叫章小偉,叫我小章就行了。”
姑娘還是比較靦腆的,和我的性格也比較像,不怎麽張揚。
飯桌上,說話的都是我媽和她媽。壹個勁兒的誇對方孩子多麽優秀,什麽工作好啊,長得美啊,人品贊啊什麽的,而我們兩個,就只能捎帶附和。
吃完飯,我媽提議,“兩個孩子也需要壹些時間相處,這樣吧,現在9點多,妳們兩個去旁邊電影院看個電影,互相聊聊彼此再熟悉壹下,我們大人也該回家了。”
“是啊是啊,我們也別在這裏多礙手礙腳了,兩個孩子也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她媽也識趣地表示要回去。
雖說不太樂意,但是還是接受了我媽這個提議。我和林諾晴走到了旁邊的電影院,看起了最近比較火熱的《微微壹笑很傾城》。
電影院裏很多情侶,女生摟著男生看,男生餵女生爆米花,很是親密的樣子。
唯壹男女坐壹起卻好像陌生人壹樣不說話的,就是我和林諾晴了。
“恩,妳覺得現實裏,有這種狗血的愛情麽?”還是林諾晴打破了僵局。
“當然沒有,騙騙小孩子的, 十八九歲的年齡最好騙了 。”我噗嗤壹笑。
她也點了點頭,微微壹笑,但是並不怎麽傾城,確有壹些無奈。
看完電影後,11點多了,我想就此別過,結束這場無意義的相親。
“那麽晚了,我家太遠了也不方便,要不我們隨便找個附近的小賓館住壹夜吧。”林諾晴低著頭,輕聲對我說道。
“不用了吧,我其實可以送妳回去,打車吧,我出錢,我。。。”我只想早點回去,很想拒絕這壹晚尷尬的同居。
“妳傻?妳現在回去不被妳媽罵死?”林諾晴壹句道破。
我也是笨,明顯大晚上看電影,我媽並不想讓我回去,她媽肯讓閨女和我大晚上在壹起,多半也是希望趕緊成了得了,我現在壹回去,肯定是被我媽手撕了。
“哦,也對,謝謝提醒,那,趕緊找個店住下吧。”我連連點頭。
到了賓館,我們躺在床上,看著手機,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正在我看貼吧入迷的時候,林諾晴起了身子,走向了開關,把燈關了。
突然的黑暗讓整個屋子裏只有我手機的屏幕亮著,我壹時瞇了瞇眼,有些不適應。
突然,林諾晴整個身子壓在了我的身上,沒等我反應過來,就開始要親吻我。
“妳,妳不是想真的。。。”沒等我說完,她的嘴唇就吻了下來,我壹時震驚,但也沒有逃避。
窗外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屋內的我,也逐漸從震驚,化為平靜,這種平靜,甚至有些機械化。 我們像兩臺機器人壹樣,完成了人類最原始的事情。
這壹切,似乎都處於壹種,本能。
“妳,妳是為什麽和我?我看得出來,妳也不是很喜歡我吧?”我不太理解地低聲問著她。
“沒有為什麽,結婚後不都得這麽做?”
“可是,我們才認識這點時間是不是太草率了。”
“妳是不是真的傻?我們都多大了?還不找對象都要人家笑話? 妳還想談著十八九歲壹見鐘情風花雪月的戀愛麽? 家長都這麽定了,別再折騰了,行麽?”
看著她冰冷而又帶著苦笑的臉,我也明白了她和我上床的意圖。
僅僅是為了結婚。為了不再去相親被折騰,這,也許就是真正意義的將就吧,她的心已經累了。
半夜,躺在床上,我能感覺到旁邊女子的喘息,但不能感覺到她的體溫。
(6)今天
“對不起,就算被我媽撕了,我也不能就這麽隨隨便便找個對象結婚了。”這是我起床後的第壹句話。
“去妳媽的隨隨便便,妳以為我是真的看上妳什麽東西?妳要想找年輕的漂亮的妳有這個實力麽?壹個工地的窮屌絲!”林諾晴瞪著我,發泄著不滿。
“我窮我配不上,我走就是了吧,妳繼續相親,很快有男的會答應妳的,這年頭女人要個對象還有什麽難的?”我扭頭就走出了賓館。
“神經病。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東西。”我關上了門,卻還是聽到了這些咒罵。
剛出了賓館的門,發現隔壁的門也碰巧開了,裏面走出來壹對十八九歲的男女,有點眼熟,好像是昨天電影院裏旁邊的壹對小情侶。
“親愛的,以後妳不要我了,我怎麽辦啊?”小女生問著男朋友。
“那,妳就去相親啊,但是世界上只有我要妳啊,妳相親到30多歲都不壹定有人要哦~”她男朋友壞笑著。
“妳去死啊,我怎麽會沒人要?哼!”女生撒嬌起來。
我看著她們嬉笑的背影,不禁壹聲苦笑。
只是默默,祝福他們,能夠真的擁有,最珍貴的愛情。